難道孤餓著她們了?
薑蘿吃飯的速度很正常。
做菜的時候加了一點兒靈氣,食材天然的鮮美加上完美融入的調味料,比禦廚做出的菜味道還好一些。
蘊含靈氣的食物對普通人很有好處,特彆是最近剛開始練武的太子殿下。
他體質偏向於寒屬性,薑蘿就挑了一門上好的寒屬性武學功法教給他。
才剛入門,他的身體就承受不住了,不得不停下來暫作調整。
四位奉儀終究是普通人的腸胃,再細嚼慢咽,吃了半個時辰也飽了。
薑蘿還是更喜歡辛辣的食物,像今天這樣清淡可口的蓮子、蓮藕,隻當作嘗嘗味道。
太子帶來的酒是用多種異國水果釀製的,口感豐富,清甜爽口,回味無窮,度數卻不低。
這會兒都喝得麵如敷粉,霞飛雙鬢。
“不如來行個酒令?說不出來就自罰一杯。”
薑蘿提議道。
“好。”
景和表示讚同。
其他四位姑娘也同意了。
隻要是薑蘿說的話,她們都會無腦讚同。
至於為什麼感情上升得這麼快。
因為久旱逢甘霖。
四位奉儀在東宮至少呆了三年,除了慎兒,其他人看見他的次數加起來都沒有十回,更彆說侍寢了。
奉儀的月例本來就低,宮人又有些捧高踩低,若沒有背景,領到了不能用的東西也不能聲張。
沒有人會給她們解決問題,甚至她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誰欺負了。
慎兒是元皇後送的人,與景和算一同長大,情分不同,過的還不錯,其他人有時候過的連宮女都不如。
她們便開始祈禱有一個賢明大度的太子妃。
從熙元帝第一次賜婚開始,她們就開始日後的生活,也許太子妃善妒,會賞賜給她們銀錢,牢牢把持著東宮;也許太子妃溫和,會給她們賞東西,施恩於人;也許太子妃會霸氣,直接把她們全趕出去,換一批身份更高的進來……
怎樣都好,隻要不是一成不變。
然而熙元帝選定的幾個太子妃未過門就死了。
病死了一個,跑馬的時候摔死了一個,坐遊船的時候淹死了一個。
熙元帝很生氣,讓新選的人不要隨便出門,又加派了更多人保護。
於是有個太子側妃在閨房裡被突然塌陷的房梁砸死,還有一個繡花的時候突然發瘋吞針而死,最慘的那個在花轎上興奮過頭猝死。
查出來都是意外、巧合,彆提多晦氣了。
為那幾任未過門的太子妃抄寫的佛經都堆成山了,才迎來如今的太子妃,完美無缺,幾乎可以滿足她們一切美好的設想。
平時她們隻能呆在一個院子裡,太子幾乎不會傳召,隻能念念佛經,和相熟的人說說話。
日子過的久了,不瘋也熬得半傻。
誰會顧及幾個不得寵的小奉儀呢?
太子妃入主東宮後,她們每個月下發的份例也好了,飯菜也能吃上新鮮熱乎的,還時常有太子妃賞賜的珠寶和好料子。
偶爾還能陪伴太子妃遊玩。
如果說她顏色欠缺幾分,她們也許會生出幾分野望。
但太子妃實在太完美了,性情疏朗,容色無暇。
如果說她有缺點,一定是太過心軟。
上回謝芙如生了重病,她竟然親手診治,她應該知道如果沒有救回謝芙如對她的名聲的巨大打擊。
救一個謝芙如對太子妃的好處微乎其微。
但她還是救了。
胸中有熱血的人在宮裡實在是太少。
彆說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見著你落難不倒踩兩腳就好了。
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如今她們想過上好日子,就得討好太子妃。
至於太子……
要能成功,早就成功了。
若是真心,討好太子妃時自然是心生歡喜,若不喜歡,向上爬,總要付出些代價。
再說太子妃生得這麼美,和她相處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得了太子妃的喜歡比得太子青眼好多了。
太子喜歡陽春白雪,動不動就要考較一番詩詞經義,對於她們這些沒讀過多少書的人來說,實在是艱難了些。
若是不懂裝懂,被太子戳破後,太過尷尬,東宮藏書十萬卷,太子一一看過,學富五車,博學多才。
她們還是更喜歡和太子妃一起玩。
比如這行酒令,太子殿下還在琢磨用那個題目好。
太子妃娘娘就擇了個最簡單的月。
一人說一句關於月的詩句即可,不限定於格式、韻律。
太子殿下表情淡淡,似乎在嫌棄這個題目出得簡單。
謝芙如坐在左邊,和顧小月同座。
由她第一個回答。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通俗易懂。
“若日後有機會,本宮一定帶芙如去江南瞧瞧。”
薑蘿這話說得十分真摯,她非常想看看能養出謝芙如這等軟糯女子的水鄉到底有多清麗。
謝芙如微微低頭,露出一個羞怯感激的笑,眼睛亮晶晶的。
景和嘴角抽搐。
他向來莊持,說不來這樣的話。
“開門月滿庭,皓皓如積雪。”這是顧小月。
薑蘿一抬手,門戶自開,庭外的確滿載月光,順著窗簷照進來,滿殿清輝。
所有人都驚異她的武力值,心裡更是敬慕。
“小月誠不欺我也。”
薑蘿又讚了顧小月,瞳色淺淡,眼神出世而真摯。
被她那麼專注地看著,讓人忍不住想捂緊胸口,怕心臟會忍不住跳出來。
顧小月紅了臉,麵容迎著月色,更加嬌美。
景和內心驚歎。
神愛若是個男子,這東宮還有他什麼事兒啊。
“免使謫仙明月下,狂歌對影隻三人。”
這位是慎兒姑娘,一雙清冷的眼睛,裝了星月,柔柔看著薑蘿。
“何處青山不堪老,當年明月巧相隨。”
含煙也不甘示弱,美目盼兮,眼波流轉,癡癡看向薑蘿。
“雲破月來花弄影,重重簾幕密遮燈。”薑蘿一身白袍,月下十分出塵,似乎要隨時禦風而去,帶著輕狂笑意,比身邊的景和還雋秀兩分。
“唯當玄度月,千裡與君同。”景和淡淡接下這一句。
耳尖有些泛紅。
然而身畔的薑蘿沒有半點反應。
難道是性彆不對?
景和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