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姬瘦了很多,唯有一雙眼睛還煥發著不正常的光彩。
“施主,放下執念,早日突破。”
她的四肢被束縛在石牆上,神色依然慈悲,試圖打動青崖。
和薑蘿當時被定住不一樣,她的手腕腳腕都是由極軟的綢帶係著,絲毫沒弄出傷處。
“現在還想讓我放過你,太晚了。”
青崖歎了一聲。
若是更早一些,她放棄了,他便不會花如此代價救醒青姬,讓她輪回轉世,二人再無瓜葛。
現在,她的命屬於青崖。
未來的走向,也由青崖把控。
處處都是紅綢,布置得喜慶無比。
“你說過從秘境出來就要與我結為夫妻,你現在說自己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誑語,可能做到?”
“若是答應,我便放你下來。”
雖然那是軟綢,但對於靈海、神宮被封的青姬來說,依然難以掙脫。
“我永遠都不會和你結為夫妻。”青姬一臉聖潔。
“這有違倫常。”
仿佛青崖是什麼喪心病狂的東西,讓她無比唾棄。
“有違倫常……嗬,就你最沒有資格說這句話。”青崖陡然露出一個扭曲的笑,抬起青姬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的眼睛對視。
“你說,讓你動心的那個人是誰?”
青姬閉上眼睛,嘴裡卻不受控製地吐出了兩個字,蓮塵。
“蓮塵是誰?”
“一個和尚。”
青姬努力阻攔自己,卻還是說了出來。
眼角劃過一滴淚。
給蓮塵師父帶來麻煩了。
青崖繼續關著青姬,把劍上的血擦拭乾淨,出去找青姬所說的和尚。
死的人,都是反對他與青姬成婚的人。
青崖鎖定人群中最出眾的一個和尚。
給人的感覺如蓮花一樣,出淤泥而不染。
“就是你吧。”
檀朱還沒反應過來,青崖就拔了劍。
紅纓是把凶劍,執劍者皆不得善終。
昔年少年天才青崖溫潤明淨,如鬆如柏,所有人都相信他能壓得住這把凶劍。
後來他愈發出色,鋒芒畢露,娶了流雲聖地燕家的大小姐。
說起他,都是未來的聖尊,劍聖等等。
誰知道會發展成如今這樣呢?
他的劍一如既往,帶著必殺的決心,和百折不回的堅定。
檀朱有點懵逼。
躲開了這一劍。
“你好好做和尚不行嗎——”
“為何要招惹我的女人?”
青崖下手愈發狠辣,然而奈何不了檀朱。
檀朱以為他喜歡虞夢娘,和虞夢娘的幻身有一段,心裡也來了火,一雙眼睛,陡然染上無窮血光。
“那是我的人。”
檀朱恨極。
每一世都不得善終!
每一世都和虞夢娘生離死彆!
他已經恨透了所謂的因果。
更恨那些讓虞夢娘不高興的人,恨那些想染指虞夢娘的人,誅儘又如何!不做這佛又如何!
兩人打得天翻地覆,兵戈相交,十分可怖。
“檀朱——”虞夢娘眼睜睜看著青崖將劍插進了檀朱心口,一聲淒厲地呼喚讓打鬥得遍體鱗傷的兩人都愣住了。
“檀朱、檀朱你沒事吧……”虞夢娘眼淚刷啦就出來了,也顧不上去擦,隻看著檀朱心口暈開的血跡,感覺五臟六腑都在抽痛,難受地要命。
“無妨。”
檀朱推開青崖,捂住胸口,不多時,那裡的血跡就不見了,隻有僧衣上留了幾個破洞。
虞夢娘緊緊抱著他,小聲嗚咽,檀朱溫柔地扶了一下她將散的發髻,一雙滄桑明淨的眸中笑意與憐惜幾乎溢出來。
隻要她仍是愛他的…一切都好。
觸感有異……
那裡是空的。
青崖收了劍,雖然詫異。
但看著這一對情深意重的人,還是什麼都沒說。
認錯人了。
轉身就走。
青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很快連影子都沒留下。
“他是何人?”檀朱背起虞夢娘,走在一條漫長的小路上,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劍術絕佳,年輕俊秀。
究竟是誰?
“流雲聖地的青崖,為何他要傷你……如此之深?”
虞夢娘十分不解。
“不知。”檀朱想起來青崖的話,又覺得虞夢娘故作無知,便沒有再說。
兩人俱沉默下來。
虞夢娘沒有問他一個普通弟子為什麼能力戰青崖,也沒有問為什麼他的傷勢恢複地這麼快。
日子過一天少一天,能相處的時間都是偷來的。
虞夢娘把頭擱在檀朱肩頭,嗅著好聞的香氣,哼起來幼時學的小調,詞已經忘了個乾淨,調子輕柔歡快,卻還一處不漏。
檀朱心中洶湧陰戾地情緒漸漸平複下來。
這樣已經很好了。
常年在明光寺修煉的檀朱不知世事。
也不知道虞夢娘細膩敏銳,多思多慮。
若是彼此相愛,互相不信任是最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