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哪處紫金草開花了吧……
薑蘿頓時警覺起來,這個時候,修真者最多了。
溫瀾玉露出一個笑,吩咐師弟師妹留意,附近可能有年份頗高的紫金草。
然而找了半天,連根普通的靈藥都沒找到。
薑蘿隱在林中,看他們如沒頭蒼蠅一樣四處找尋。
最中心處緋衣少女身下的白虎似乎有些異樣,朝深林中看過去。
怕引起沈飛霞的注意,它看了兩眼就沒看了。
那道氣息,它太熟悉了。
虎崽疑惑地朝沈飛霞那邊望過去,薑蘿沒有說話,它也不敢探頭。
聽說外麵的人可喜歡吃老虎了,抓住了就剁吧剁吧吃了。
虎崽完全不敢冒頭,雖然覺得那邊有種親切的感覺…
被求生欲壓製住了尋找的衝動。
不久前薑蘿就通知了妖獸們,弱小的先藏起來,有特殊天賦的聽從她調配,剩下那些不怕死的可以留在林中晃蕩。
有幽月使在背後為薑蘿撐腰,妖獸們都很聽話,隻剩一些皮糙肉厚,脾氣暴躁攻擊性強的妖獸,眼巴巴等著修真者們進來,希望能搶一點丹藥,突破修為。
薑蘿衷心祝願這些修真者們這次曆練能有所收獲。
“阡陌,你看這裡隻有樹,多沒趣啊,連個休息的地方都沒有。還是宗門裡舒服。”
見身下白虎在往密林裡看,沈飛霞抱怨。
蚊子好多,賊煩。
“嗯。”
沈阡陌應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沈飛霞,眼神無比溫柔寵溺。
沈飛霞忍不住整個兒撲在沈阡陌背上,腦袋擱在沈阡陌頭頂,一寸寸撫過它眉心的紋路。
白虎陷在柔軟青草裡的爪子開了又合,似乎在強行忍耐著什麼,最後還是眯起眼睛,顯出一副愜意的樣子。
溫瀾玉發現外圍真的一丁點東西都找不著了,才決定往內圍去。
真不知道是誰,把幽月森林刨得乾乾淨淨。
薑蘿悄然轉身,深藏功與名。
青霞宗的弟子們這次是第一次來幽月森林,聽說這裡十分凶險,還有些小緊張。
然而這麼久過去了,連個屁都沒撈到,再緊張的人也開始失望了。
“師弟師妹們小心,事出反常,必有蹊蹺。”
溫瀾玉一個人帶一群熊孩子,壓力很大。
好半天才看見一隻築基期的烏鴉慢悠悠飛過來,熊孩子們一個個眼睛發綠,盯著它,法術蓄勢待發。
忽見頭頂一片陰影。
原來築基期的烏鴉不止一隻,瞬間出現了一大群。
眼睛泛著綠光,幽幽看著溫瀾玉他們一行人。
“快打啊,愣著乾嘛?”
“哦哦哦。”
“呱呱呱!”烏鴉群猛然飛高,躲過法術,順便降下一陣不明物。
溫瀾玉一時不察,被砸了個正著。
中招的不止他一個。
原來一身繡有青雲的白衣、風神瀟灑的青霞宗弟子,瞬間斑斕起來。
濕漉漉黏糊糊,乾的乾,稀的稀,令人窒息。
沈阡陌為了讓沈飛霞中招,硬生生壓製住了防身靈氣,讓鳥屎落了一身。
即使他們的法術打了出去,卻連根鳥毛都沒撈到,烏鴉全飛遠了,如一滴墨歸入大海,迅速散開,隱入森林,仿佛剛剛出現的都是假鳥。
築基期的妖獸終究和普通的妖獸不一樣。
鳥屎洗不掉,擦也擦不乾淨。
為了追求效果,薑蘿特意送了好多汁液不褪色的靈果給鳥兒們吃。
烏鴉是鳥類中比較聰明的,這個鳥群成功完成了任務。
“呸,晦氣。”
不少弟子怒火中燒,找了處溪水洗臉,然而,毫無改善。
原先那些果子的顏色是很鮮豔的,紅黃藍綠紫,在烏鴉肚子裡發酵後,顏色就有點混合、迷離……
有糜爛的紫色、屎綠色、屎黃色、大豆色、深紅色,糅雜成一團,偶爾又各自分明,沾在人頭臉上分外尷尬。
連沈飛霞也沒能幸免於難,臉上脖子上都五顏六色的。
洗了半天,一點用都沒有,這會兒眼淚已經出來了。
沈阡陌一臉無辜,乖乖任由沈飛霞哭哭啼啼地給它剪毛。
這會兒他們才洗完臉,就看見蜿蜒曲折的溪水上遊,有一隻棕黃色的小獸對著溪水噓噓。
並且已經噓完了。
那小獸對著他們晃了晃屁股,看起來嘲諷意味極濃。
溫瀾玉脾氣再好,這一會兒也生出幾分火氣。
指尖一點劍氣激射而出,卻見一少女騎著一頭猛虎,幾近禦風,從林間疾馳而來,輕飄飄一揮袖就拂散了他的劍氣。
那小獸可能隻有兩三斤,形貌十分猥瑣,油光水滑的,輕飄飄躍上那少女的手臂,抓住她的袖子,大而光滑的尾巴晃了晃,看起來十分得意。
它突然抬起尾巴,撅了撅屁股。
薑蘿抬手捂住鼻子,在一陣飄渺的煙氣裡隱入密林。
如傳說中的山間神女,飄渺清冷。
溫瀾玉看著她被風帶起來的墨色長發,如平湖被投下了一枚石子,心中微微泛起漣漪。
甚至覺得她座下的胖虎和手臂上歇的小獸都可愛起來。
她是誰?
還沒來得及深思,一陣惡臭從那個方向彌散來,像是什麼東西腐爛發酵過,混雜著各種複雜的臭味,汗腳丫子味、狐臭、死老鼠……
嘔——
修真者全身每一處竅穴皆可以吸收天地間的靈氣,同理,臭氣也可以。
全身每一個部位都同步體驗到了這種味道。
想封閉竅穴至少要十息功夫。
太遲了太遲了……
溫瀾玉淚水模糊了眼眶,辟穀已久,想吐也吐不出來什麼。
腳步虛浮。
不少弟子已經暈厥過去了。
他強撐著直起身子,堅強地在周圍設了個結界。
更多的臭味在他抽取天地靈氣的時候湧進身體,布好結界後,他終於挺不住了,癱倒在地,臉色青白。
“師兄你不要死啊——”
沈飛霞從白虎上跳下來,去探溫瀾玉的鼻息。
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