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綠使勁在薑蘿肚子上蹦。
“真磨人。”
薑蘿從床上爬起來,一看錢包,果然空了。
昨天最後一百塊錢已經給了薑樂當零花錢,今天要出門取點現金。
這個房子被薑蘿重新買了回來,現在還要弄個車,免得兩個小孩每天上學放學都要擠公交。
但是薑蘿的車技很迷……
先取點錢,其他事到時候再說。
薑樂去學校小賣部買了一盒巧克力,找零的錢全給了張小可。
“給我這麼多乾嘛?”
“上次你給我買了地球儀,還有放大鏡。”
“那也不用這麼多啊!”
“你給我刷過公交卡,多的是利息。”
薑樂很是窘迫了一段時間。
靠張小可接濟,維持正常的學習生活。
現在還錢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你就收著。”
薑樂把錢往張小可手裡一塞,回了座位。
薑樂撕開包裝紙,往嘴裡塞了一小塊榛仁巧克力。以往家裡會有很多國外的進口巧克力,媽媽總讓他分給同學吃,說一個人吃太多會壞牙。以前他總是很聽媽媽的話,現在買了一盒最小最便宜的巧克力,卻不想分給誰了。
甜得膩人。
大概是代可可脂的味道。
榛仁味道也有些奇怪。
“薑樂家裡不是破產了嗎?”
“怎麼還有錢?”
“他媽媽不是出車禍死了嗎,賠了錢。”
“嘖嘖,賠償金啊,難怪有錢吃巧克力。”
“那個開車的司機真可憐,被坑了吧……”
“你他媽在說什麼?”
薑樂頓時升起一陣嘔吐的欲望。
拎起了前桌男生的衣領。
“我什麼都沒說。”見其他人看過來,那個男生連忙辯解道,
“我就是問了同桌一個數學題,吵到了薑樂……”
“再給我重複一遍,你剛剛說的是什麼?”
薑樂氣得發抖,一拳砸中了那個男生的鼻梁骨。
頓時鼻血就從那個男生的鼻孔裡噴了出來。
“啊!”
教室裡頓時傳來了尖叫聲。
老師很快過來了。
“薑樂,你把手鬆開。”
此時那個學生依然被薑樂拎著,鼻血流了一灘。
“你剛剛說了什麼,敢不敢再重複一遍?”
“我就問了一道數學題。”那個學生哭了起來,十分淒慘。
“你媽媽死了心情不好,怎麼要把氣撒在我身上,嗚嗚嗚……”
那個學生哭得十分傷心。
薑樂都開始疑心他是不是產生了幻覺,或者幻聽了。
但低頭,卻看見了那個男生一臉挑釁,惡意滿滿。
“薑大少爺,我不該惹你嗚嗚嗚……”
他又哭了。
“薑樂,你把他鬆開!”
“惡心。”
薑樂左右開弓,狠狠扇了那個男生十幾巴掌,老師拉都拉不住。
“薑樂,你冷靜一點!”
張小可抱住薑樂的胳膊,怕他把那個男生打出事,又勸道,
“你打他,你的手多疼啊!”
薑樂頓時頓住了。
教室裡的同學、老師也頓住了,張小可在說什麼!他們是不是幻聽了!
“我冷靜不下來,老師,他說我那個撞死了我媽媽的司機好可憐,他開著貨車,酒駕,哪裡可憐了,他哪裡可憐了!”
薑樂也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有真情實感的哭,和做作的哭自然不一樣。
薑樂隻要一想他媽媽,就哭得止不住。
那個男生再怎麼裝,也比不過薑樂。
“薑先生,您好,薑樂在學校打了架,現在情緒很不好,有些失控,您方便過來醫院一趟嗎?”
薑蘿一接電話,立馬表示會馬上過來,問清地址後拿著錢包,在外麵打了個出租車,趕往醫院。
明明在薑樂身上下了保護咒,應該沒有人能傷他啊……
很快就到了醫院。
那個男生正在醫院做手術,鼻梁骨軟骨骨折。
薑樂在醫院外麵的椅子上,哭得直抽搐。
也是在醫院,他看見了媽媽的屍體,自此,天人永隔。
“樂樂,沒有受傷吧?”
薑蘿過去,看見薑樂手上有些血跡,除此之外,其他地方都沒問題。
“薑樂沒有受傷,是他單方麵打彆人。”
老師有些疲憊。
薑樂把彆人打得嗷嗷叫,自己還在手術室外麵哭得停不下來,勸也勸不住,心好累。倒也沒見他吃虧,這麼大的男孩子還這麼愛哭,和那個下手的狠勁兒太不相配了。
“不哭了,你都這麼大的人了,還哭。”
薑蘿看見薑樂哭得委屈巴巴,虎摸了幾把兒子的狗頭。
“我沒哭嗚……”
薑樂說話一抽一抽的,想忍住眼淚,一張口,又哭了。
薑蘿拿紙巾給他擦乾淨鼻涕眼淚,哄小孩兒似的。
薑樂順風順水長大,以前一直被人捧著,沒受挫,是個孩子脾氣,作態還有些霸道乖戾。
時間過得特彆快,父母見過了孩子牙牙學語、蹣跚學步的樣子,總覺得他還小,是個孩子。
教他正直,教他誠實,教他友愛……
但想好好在這個世界上生活,那些還不夠,要教的東西太多了。
教育本來就是一件極難的事情。
薑家夫妻都覺得有足夠的時間讓薑樂慢慢長大,卻沒想到變故來得如此快。
初中生處於成長叛逆期,內心敏感多思,衝動易怒,比起成年人,更難管理情緒。
薑樂又是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孩子,一不留神就長歪了。
“我想媽媽了。”
薑樂撲在薑蘿懷裡,拚命忍住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