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下的人事都是一般的,誰都不想得罪人。最後他出了一個絕對“公平”的好主意,讓每個店員給自己和同事打分,分最低的就被裁掉。
這幾周,他跑紀念品店跑的很勤,就是為了把江晚晚這些事情說了出去。而這種消息總是傳的飛快。畢竟銷售部好多年輕小姑娘,誰又不想要個年少多金的夫婿?聽到這種事,背地又哪能不羨慕嫉妒?
也不用所有人都信,隻要有一兩個相信的,一兩個肯在背後踩上一腳的,就足夠了。
想著江晚晚就要被開走了。他心裡竟然舒服了好多。
“哦,她不能走呢。”有人突然推門進來了。
進來的是大店長和二店長。二店長插著手,剛才說話的就是她。
晚晚有點想哭。
但是她不能哭。
她還要收拾好東西走掉,還要和橘子告彆。還要繼續去找工作。
哪怕她知道這次可能是被冤枉了,知道自己是無辜的,她也不能哭。
她也知道大店長和二店長其實都是好人。
所以她更不能讓他們為難。
二店長卻上前一步,笑道:“今兒就是今兒了,你給我說清楚,為什麼要把我手底下的人帶走?”
張樺被問懵了,說:“總公司說要裁員。”
二店長笑眯眯的靠前,張樺不由得退後了幾步。
大店長舉起兩張a4紙。
“總公司說是要裁掉冗員。冗員,也就是多餘的員工。”大店長又翻了一頁,“而這,是江晚晚的銷售記錄和簽到記錄。”
張樺不答。
他看了大店長一眼,又看了晚晚一眼,又看了大店長一眼,然後露出曖昧的神色。
他的話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已經比說出口更讓人難堪。
大店長哪裡不明白張樺的意思,人家就差把“你倆是不是有一腿”說出口了。
大店長冷哼一聲,並不理會。
二店長卻用指甲摸著下巴,有滋有味的看著看著,覺得很有趣。
這個姓張的小子和大店長都來自於農村,可是大店長又好像和他來自於截然不同的農村。
大店長那個農村,更像是是中國人最美麗的幻想。淳樸的鄉民,大智若愚的老者,還有堅毅的精神。窮,但是友善,自尊自愛,知道上進。
而張樺那個農村,恐怕……咳咳……咳咳咳咳……
她畢竟還是個大家閨秀,就算放蕩不羈,也不能口出惡言,心裡想想也不行。
二店長又笑眯眯的看了張樺一眼。
張樺趕緊躲開。
二店長坐在了張樺剛才那張椅子上麵。
張樺乾笑兩聲,不知道要坐還是要站。
二店長是公司總經理的外甥女,謠傳她來基層就是要打好基礎然後接位子的。雖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爬上去,但是還是不要得罪。
而大店長是公司副總經理親自招進來的,副總經理好像對這個耿直的年輕人非常偏愛。但是像這種沒有根基的人,他不用放在眼裡。
二店長托著香腮,咯咯笑道:“你倒是會做事的很。反正工作也完成了,什麼人也不得罪。要是被裁的心有不服,一句‘這是大家選’的,就可以推脫掉了,是不是。”
二店長的話把晚晚拉回了現實。
剛才她隻是知道自己被冤枉了,一腔悲憤。唯一的念頭就是用儘最後一絲力氣,維持自己的尊嚴。
可是,仔細想想,大家不喜歡,就有錯嗎?大家認為你不出力,就真的你未曾出過力嗎?
何況,說好了一定要裁一個,人都是自私的,誰不會想著把彆人踩下去而保全自己?
“你!”二店長指著一個同事,“前兩天江晚晚回來上班的時候,你告訴她不知道為什麼要評這個分對吧?”
那個同事還沉浸在孩子期末考試複習的事情裡,被二店長嚇了一跳。
她她她也不想啊。可是她也不想失去這份工作。而且也是江晚晚自己糊塗,沒有問清楚這個事情嘛。她又不是江晚晚的親媽,有什麼義務照顧她啊!
同事們小心翼翼的看著對方的神色。
孟盈盈特地揚起頭來,裝作不在乎的模樣。其實心裡直打鼓。
她是最希望江晚晚走掉的。因為江晚晚不走,走的很可能就是她了。
張樺是頂會看形勢的人。要是彆的事兒,二店長一發話,他早就忙不迭的改口了。可是如果就這樣回去,他又怎麼跟主任交代,這不是等於承認自己訂立的裁員製度有問題嗎?
這個錯是不能認的,絕對不能認的。
要開除一個員工,除了銷售業績之外,反正還可以很多其它理由。
張樺微微一笑,說:“聽說江晚晚同誌之前還鬨出了丟了鑰匙的事情?”
孟盈盈後背在冒冷汗。她希望江晚晚能自亂陣腳。
她希望江晚晚跟看起來一樣,就是個糊塗蛋。
可惜她錯了,晚晚隻是比較單純好說話,單純和蠢是有本質區彆的。
“聽說?聽誰說?要是提那件事兒,我們今天就再當麵鑼對麵鼓說清楚好了。反正博物館處處都有監控錄像。”她特地停頓了一下,看了看孟盈盈的神色。
孟盈盈的冷汗終於冒出來了。私下環顧。盼望著有同事出來為自己說句話,可是卻忘了,同事們既然不會為江晚晚說話,也就不會為她講話。
她有些憤憤不平,為什麼同樣都是員工,二店長隻為江晚晚撐腰!一定有內幕!
其實,她猜的也沒錯,確實是有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