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了三天,家裡的孩子就在房間裡窩了三天,除了蘇青梨其他人都有些待不住。
不能出去玩,大家隻能在家裡找樂子。圍著火盆,孩子們一起烤地瓜吃,不光是地瓜還有土豆和花生。
蘇青梨不喜歡吃地瓜麵食物,但是對烤地瓜還是鐘愛的,尤其是香味飄滿屋子的時候,她的饞蟲都被勾起來了。
“哥,烤好了沒有?”
“梨寶,等一下,馬上就好了。”
大林用鐵鉤子翻動著地瓜,讓它均勻受熱。看著地瓜熟透了,他先挑出一塊最大的給妹妹。
“呼呼……熱,梨寶,你小心燙。”
烤熟的地瓜,外皮焦黑,如同黑炭一般,和蘇青梨以前吃過的完全不一樣。蘇青梨接過來有些無從下嘴,怎麼看都要吃一嘴灰。
大林兄弟幾個卻還毫不在意,他們拿著滾燙的地瓜拍打幾下,直接就從中間掰開。黃澄澄的果肉露出來,香氣直往人的鼻子裡鑽。
大林對著地瓜呼呼吹了幾口氣,就一口咬了下去,燙得他齜牙咧嘴卻還在那裡含糊不清地嘟囔著:“好吃……”
蘇青梨實在是忍不住了,她看了一眼麵前的“黑炭”,也學著哥哥的樣子掰開,等到熱氣散去一些的時候,咬了一大口,隻一口就征服了她的胃。
“真香……”
這是蘇青梨吃過的最好吃的地瓜了,軟糯香甜,口感綿蜜。一整塊地瓜吃到肚子裡蘇青梨就有些吃撐了,她摸著小肚子滿足極了,無論什麼年代,這烤地瓜都是冬天必不可少的食物呀!
對於烤土豆和烤花生,青梨就沒有太多的興趣了,不過她哥心疼她,忙活了半天,剝了一把乾乾淨淨的花生米放到她麵前。
蘇青梨時不時放一個在嘴裡嚼著,坐在炕頭聽奶奶她們說一些村裡的奇聞異事,她現在覺著這樣的日子也不算難熬嗎!
離過年沒有多久了,現在有了空閒的時間,家裡的女人們都忙著做針線。雖然過年不能讓家裡人都穿上新衣,但新鞋總要有一雙的。
嚴玉寧也在給蘇安平做鞋,她已經好多年沒做過這個,有些手生,隻能委屈自己待在堂屋請教幾個嫂子。
劉蘭香十分看不慣她那妖媚的樣子,看了一眼外麵的風雪,眼珠一轉故意說道:“老四媳婦,這麼大的雪,看樣子這個星期天老四肯定沒法回來了。”
嚴玉寧目光一暗,她也知道這樣的天氣安平不一定會回來,但是心裡又隱隱有些期盼,分開才幾天她就好想他。
“唉!”劉蘭香故意歎了一口氣,“也真難為你了,這才新婚男人就不在身邊。你說咱們女人嫁人圖啥,不就是想有個人陪在身邊知冷知熱的。要是十天半月才見一麵,自己整日守著冷炕頭,這日子也沒多大意思不是。”
雖然知道劉蘭香說這話是故意的,但嚴玉寧還是忍不住生氣,她板著臉回懟:“二嫂,男人就是要做大事的,守著老婆孩子熱炕頭又有什麼出息,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喲,喲……“劉蘭香冷笑兩聲,”大嫂,你聽聽,按老四媳婦的意思,咱家就她男人有出息是吧?是,是有出息,沒出息怎麼敢在廠裡借那麼一大筆錢。”
唐秋英皺眉剛想開口就被蘇青梨喊住,“媽,我的鞋子要繡花的,就在這裡給我繡一朵……”
蘇青梨倚在媽媽身旁,對著她手裡的鞋子比劃,唐秋英一時也顧不上其他了,隻忙著問清女兒的要求。
“好,繡什麼花,梨花好不好?”
蘇青梨哪裡是想在鞋上繡梨花,隻不過是不想她媽被二嬸拉入戰火而已。雖然她也不太喜歡嚴玉寧,但像二嬸這樣時不時打嘴仗也沒什麼意思。
更重要的是,二嬸嘲笑譏諷這一通很快就要被打臉,因為即使風雪再大,也阻擋不了蘇安平回家的腳步。
這時候農村還沒有電燈,吃過晚飯,大家很早就歇下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蘇青梨被院子裡的喧嘩聲吵醒。
“是誰?彆動,要不然我喊人了……”
“大哥,是我。”
“安平?你怎麼回來了,身上這是怎麼了……”
王鳳春也被吵醒,她披衣坐了起來,點亮屋裡的煤油燈。
“老大,怎麼了?是老四回來了嗎?”
一陣腳步聲,房門被推開了,蘇安平頂著一身風雪走了進來。
“娘,是我回來的。看你們都睡下了我就沒喊門,自己悄悄進來的,誰知道大哥把我
當小偷了。”
“活該!”
蘇青梨躺在被窩裡都感受到了奶奶的怒氣,果然奶奶的聲音很是淩厲,“這麼大的雪,幾十裡路,你半夜三更都要趕回來,就這麼心急嗎?我以前怎麼交待你們兄弟的,什麼事都沒有你們的命重要,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是吧!”
蘇安生也覺得他娘說得對,“老四,你也太大意了。從縣城回村這一路不好走,路上河溝又多。雪這麼深,你一個人半夜回來,萬一出點事路上連個人影都找不到。”
他們爹當年就是在路上出意外去世的,所以對他們兄弟幾個的安危,他娘很是重視。
蘇安生卻覺得他們過於緊張了,他這不是沒事嗎。
“娘,我也是放心不下家裡。這麼大的雪,不知道家裡的房子有沒有漏,就著急回來看看。我沒事,就是不小心在路上摔了一跤。”
蘇安生還在那裡找借口哄著王鳳春,隻想讓她消氣。房門卻再次被人推開,一道驚喜地聲音傳來。
“安平,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