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丫她娘金氏的生辰過後不久,某一天柳大樹和柳盼兒突然就來了,他們也告訴了柳二丫一個好消息。
“二丫,我要成親了!”
柳盼兒的臉上儘是高興的笑容,“就在這個月十八,爺和奶不給我們錢,所以就不大辦了。你和二叔二嬸還有石頭記得回去喝喜酒,對了姐夫和丁嬸子若是有這個空閒便也一道回去吧,我要把我養的雞都殺了!”
“給你們燉雞湯喝。”
反正她不吃,也要被奶和三嬸燉給那懷孕的黃氏吃,所以柳盼兒覺得還是都殺了吧,以後她就專心養兔子不養雞了,誰要吃誰養。
“好啊,”柳二丫高興道:“我一定去,不過陶硯不知道能不能去,他跟著他乾爹到臨縣辦事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
給她娘過完生辰回來,陶硯就說臨縣發生了民亂,他乾爹要帶著他們去一趟,已經走了好幾天了。而現在離柳盼兒成親的日子隻有七八天,柳二丫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趕回來。
她婆婆說像他們這樣的,出門有遠有近,回來有快有慢,三五日不多,七八日不少,就是十天半個月的也不稀奇。
若是押送犯人去京城,得好幾個月呢。
所以柳二丫還真不能保證他能不能回來。
“不礙事,二丫你來也是一樣的。”
柳盼兒也不在意,姐夫能來更好,不來也不要緊,二丫能回去就行。她說完這話急著去給二叔二嬸送信,飯也沒吃,留下一簍菜就告辭走了。
而柳二丫問過了丁氏,丁氏想著到底是親家,還是招婿這樣的大事,如今陶硯不在家她隨二丫去也好。於是五月十八這一天,婆媳兩個換了一身綢緞做的新衣裳,便和柳樹根他們一起回去了。
不過柳樹根一家是坐的牛車,而柳二丫和丁氏則是乘轎。
兩頂藍頂小轎,不快不慢地跟在了牛車後麵。到了柳家老宅的時候,還把來早了的柳家親戚們嚇了一跳,以為是來了哪位貴人。沒想到轎簾一打開,下來的是柳二丫和一個眼生的婦人。
有人恍然大悟,“這,這是二丫她婆婆吧。成親的時候見過一回,當時還來給我們敬酒呢,就是長得這般模樣。”
“對啊,還真是。”
“咦,你們看,她頭上戴了好幾支簪子呢。”
“二丫頭上也有!”
“樹根和他媳婦也來了,你們快看,樹根媳婦身上穿的衣裳可真好看,是長褙子呢,和二丫她婆婆身上的那件一樣長,就是沒那麼亮。”
“那是當然,一個是十幾兩一匹的綢緞,一個是幾兩一匹的細布,哪是能比的。二丫和她婆婆那一身,恐怕得好幾百文呢,二丫她娘身上的那一身,一兩百文便能做了。說起來,二丫可真是嫁到福窩裡了。”
“就碼頭那屋子……樹根那宅子……”
“……綢緞衣裳…銀簪……”
婦人們說的話總是傳得比較快,等柳二丫等人在屋裡坐下,喝完了一杯茶,柳二丫和柳樹根家發財了以及陶家真有錢、柳二丫嫁得好之類的話就在老宅傳開了,還隱隱地傳到了周圍的人家裡頭。
一整個早上,就不斷地有人來找金氏說話。
而柳二丫從她們的話語裡也知道了,和柳盼兒成親的這人姓莫,人稱莫大郎,就是柳盼兒之前說過的那個啞巴。
一位家裡公爹是村老的嬸娘帶著看好戲的表情道:“二丫她娘,你是不知道啊,自從你們去了城裡之後,你們家可熱鬨了。你婆婆見天地在屋子裡罵人,老大家的盼兒鬨分家,不讓她招婿她就要分家,還鬨到了村長和村老們那裡,把你公爹氣得不行。”
“還有你那侄兒媳婦……”
金氏一邊摘菜一邊心不在焉地聽著,心想好在當家的聽了二丫的話,早早的搬到了城裡去,不然一個村子裡住著,這些糟心事自家是避不開的。
“……後來啊,我爹他們勸了幾回,總不能讓你們家大房沒個後不是,你們家大伯畢竟也為家裡辛苦了這麼多年,你公爹這才答應了。這下好了,有了盼兒丫頭這事在前頭,若是她以後和那莫大郎過得好,村裡沒生兒子的幾家,怕也是要招婿呢。”
“聽說二丫女婿說了,知縣老爺不攔著家裡招婿的啊?”
“姑娘家,隻要成親了就成?”
這事金氏倒是知道,二丫跟她提起過,於是便解釋道:“人家朝廷是說姑娘在二十歲之前成親了就成,不管是嫁人還是招婿,都行。可若是過了二十,這官府收的人頭稅就要翻倍地漲了。若是三十還沒成親,做爹娘的就得受罰。”
“二十,那不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三十還有人要哇?”
嘰嘰喳喳,三個女人一台戲,一屋子邊幫忙邊說話的女人,那熱鬨勁就彆提了。她們七嘴八舌的,不但把柳家的事情說了一遍,還說起了村子裡不少的事。誰家架在山裡的竹管被野豬撞沒了,誰家去年掙了大錢,還有誰家娶了新媳婦,嫁了閨女……
直到一聲驚呼,“新郎來了!”
“新郎來了,呦,長得還真俊,可惜了就是不會說話,就是不知道等將來生了兒子會不會也是個啞巴?”
“哪兒能呢,人家莫大郎小的時候是會說話的,不對,拜堂之後就應該喊柳大郎了,柳大郎是後來生病了家裡沒錢治,這才硬生生地燒迷糊了變成啞巴的。不然好生生的長子,怎麼會娶不到媳婦出來給人做上門女婿呢?”
“這樣啊,哎哎哎人進門了。”
“長得真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