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喧囂漸近,晏卿被一群人簇擁著進來。
“小侯爺快挑喜帕,讓咱們看看新媳婦長什麼樣子!”
一群起哄的人聲,讓嚴明月有些緊張,不禁捏緊了袖擺。
然後,她就看到視線中走過來一雙蹬著黑色皂靴的腳,在她麵前站定。繼而頭頂傳來一道溫柔的聲音,“彆怕,我在呢。”
這聲音似乎有種魔力,讓嚴明月一下子安心了。
晏卿用秤杆挑開嚴明月的蓋頭,四周靜默了一瞬,很快又起哄道。
“新媳婦長的真漂亮,小侯爺豔福不淺啊!”
晏卿置之不理,笑著與嚴明月喝完合巹酒,走完儀式之後,便讓外人都出去了。
房間裡隻剩下晏卿和嚴明月,還有幾個丫鬟。
“累不累?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晏卿對著垂首靜坐的嚴明月道。
說完,他自己先笑了,“你頂著這一頭首飾,我看著都替你累,你先卸了這些,吃點東西墊墊吧。”
他又指了指兩個丫鬟道,“這是白芷和白蘭,她們熟悉府上,有事儘管吩咐她們。莫拘謹,可隨意些。”
嚴明月暗暗鬆了口氣,看樣子,夫君並沒有傳言中的對她不喜。這就足夠了,她雖然對婚姻生活不抱希望,但夫君的喜與不喜卻十分重要。
夫君不喜,下人便會輕賤,處處刁難,一如在伯府那樣。她所求不多,隻要夫君不厭惡她,他們能相敬如賓的過日子就行。
“妾身多謝夫君。”她垂眸行禮。
晏卿交代完,才離開內院,去前邊招呼客人。
白芷和白蘭一個去給她備水,一個去給她拿飯食,屋子裡隻剩嚴明月和自己的陪嫁丫鬟如意。
如意壓低了聲音道,“看來姑爺對小姐很上心呢。”
嚴明月略笑了笑,“確實比我之前猜想的情況好多了。”
府上姐妹說小侯爺對這們親事不喜的時候,她表麵不在意,心裡還是充滿了忐忑。還好,初次接觸,小侯爺便讓她稍稍放下了這些不安。
等賓客散儘,一身紅色喜服的晏卿又回到新房。
嚴明月已經換下了大紅嫁衣,頭上首飾也已經拆卸下來,一頭青絲柔順的垂在背後。臉上洗淨妝容,看起來年紀更小了些。
確實小,也才十八歲,在現代不過才高中畢業剛上大學的年紀。
她見晏卿回來,忙迎上去,“夫君回來了?妾身然後人備下了醒酒湯,可要先用些?”
晏卿笑道,“叫我晏卿就好,然後我叫你……明月?”妾身什麼的,他聽著不大習慣。
嚴明月一愣,繼而回答,“好。”
晏卿喝了醒酒湯,又去沐浴洗漱,一切收拾完,兩人便安置了。
初次相見便要親密接觸,晏卿心裡很是不自在。不過入鄉隨俗,他也沒有其他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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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明月對著琉璃鏡梳妝打扮,看著裡麵清晰的人像,第一次知道,府中姐妹人人吹捧的琉璃鏡是什麼模樣。
她在嚴府的生活十分艱難,連月例都有人克扣,生病吃藥甚至是日常吃飯,都要給下人塞錢才能請得動他們。
這樣一來,手上哪裡還有餘錢去買什麼琉璃鏡?
因此,其他姐妹都換了琉璃鏡,卻唯有她,一直用著一麵銅鏡。
晏卿從鏡子裡出現,臉上還是睡意朦朧的,“明月,你怎麼起這樣早?”
他平日不上朝的時候都要睡個懶覺,反正也沒人管他,哪天起早了,母親和祖母還要擔心他沒睡好。
嚴明月看到他,臉上又帶上了羞澀,輕聲道,“要早些去給長輩敬茶。”
晏卿笑道,“沒事,她們都知曉我起的晚,去晚了也不會怪你的。咱們家人口少,沒那麼許多規矩,母親和祖母也是很好相處,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
嚴明月隻微笑著,並不太相信。母親對自己的兒子,那自然是很好相處,但和兒媳?可就未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