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卿找了個隱蔽沒人的地方, 把剛得來的兩塊八毛錢又充進了淘寶。轉換成淘寶金額一共是五十六塊錢。
他在淘寶上找到一種比較像這個時代風格的毛巾, 印著喜字和百年好合字樣。他挑了最便宜的,才三塊錢一條。不過看評價質量還行。
有大紅色和粉紅色兩種,晏卿每種顏色各買了四條,一共二十四塊錢。
白砂糖也是挑便宜的買,散裝的,五塊錢一斤, 他買了四斤,一共二十塊錢。
紅糖在淘寶上的最低價是四塊六,跟白砂糖差不多, 但在這時候的百貨商店裡,紅糖可比白砂糖便宜的多。白砂糖七角八分錢一斤,紅糖六角錢一斤。所以這樣一算,倒賣紅糖並不劃算。於是晏卿就放棄了這個選擇。
剩下十二塊錢,晏卿又搜了搜,麥乳精、水果罐頭、食物油……這些東西也都十分搶手, 但卻不太好拿出來。因為瓶裝罐裝的東西上麵有商標和生產日期, 而且這些東西又不能定做。所以晏卿也隻能放棄了。
他找來找去, 最後找到了一款軍綠色的膠底鞋。這個鞋也叫作解·放鞋, 在現代有些學校將它用作軍訓鞋;不少在工地上乾活的工人也喜歡穿這種鞋,便宜又結實。雖然不多見了,但始終沒有退出曆史舞台。
但在這個時代, 恰好是它最時髦的時候, 和綠色的軍·裝、綠色的帆布包一起, 是這個時代最摩登的打扮。誰要是有這樣一套服裝,走哪都是最靚的崽!
一雙解·放鞋在百貨商店裡賣五塊八毛錢!還供不應求!
但在淘寶上才賣十二塊。換算成這個時代的錢,就是六角錢。
晏卿六角錢進貨,轉手賣五塊八,不,如果不要票的話,他可以賣六塊錢一雙,這中間是十倍的利潤!
這是他目前找到的東西中,利潤最大的。晏卿毫不猶豫的下單,買了一雙,鞋碼選了四十碼的。
東西很快收到,晏卿拆了包裝。白砂糖是用一種普普通通的白色塑料袋裝的,沒有任何標識。
毛巾和解·放鞋上帶有吊牌,但是都是那種可以拆下來的。把吊牌剪下來後上麵就沒有任何商標了。這是晏卿特意選的,就怕帶了商標讓人發現不對。
他把包裝袋和吊牌都卷起來,放在自己布包的最底下。準備回去路上處理掉。
然後把毛巾、白糖和球鞋放在上麵。東西不少,幸虧他的布包夠大,鼓鼓囊囊的裝了一包。
事情忙完,晏卿在淘寶上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十二點多了。這時肚子咕咕叫起來,他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吃東西。
不過手裡一分錢也沒有,都被他充進淘寶進貨了。隻能先忍著。
晏卿帶著東西不好亂跑,因此提前去了約定的地方。
沒想到孫豔梅比他去的更早。
孫豔梅一看到他就眼睛發亮,待看到他那個鼓鼓的包時,雙眼直接放光了。
這麼多東西!可真是太好了!
晏卿也不賣關子,直接開門見山,“紅糖沒貨了,毛巾有八條,白砂糖四斤,你要多少?”
孫豔梅一聽還有些遺憾,八條毛巾可不夠分。老李侄子侄女馬上要結婚,光她自己就一口氣要了六條。老張也訂了四條。孫豔梅自己兒子也馬上要相親,這些東西提前預備上,總比到時候買不到要好。
孫豔梅心裡遺憾臉上卻不露分毫,“我先看看毛巾什麼樣的,要是質量好,價格又合適,我就都要了。白砂糖也能包圓。”
晏卿於是抽出一條毛斤給她看。
老實說,三塊錢的毛巾肯定比不上那些動輒幾十上百塊的,但質量也還可以。這時代物資緊缺,質量也不全都靠譜。晏卿又是打著“處理品”的名號,所以質量太好反而不合適。
孫豔梅上手摸了摸,心裡十分滿意,這毛巾質量一點不差,還是印著喜字的結婚用品。結婚用品更不好買,而且比普通日用的要貴上幾分。
“這多少錢一條?”
“九角。”
晏卿打聽到的是,百貨店裡一條毛巾賣八角七分錢,他不要票,賣九角也合適。但他不知道的是,結婚用的這種毛巾要貴上兩分錢,所以他這個報價還有點低了。
孫豔梅一聽才九角錢,臉上掩飾不住的狂喜,“行行行,我都要了!”不要票才九角錢,這便宜去哪撿?“那白砂糖呢?”
“八角。”
百貨店裡是七角八分。
“要了要了全要了!八條毛巾七塊二,四斤白糖三塊二,一共是十塊零四角,你點點對不對?”孫豔梅生怕晏卿反悔,連忙算好錢遞過來。
晏卿點清楚後,把東西給她。孫豔梅喜滋滋的裝進自己帶來的包裡,然後眼尖的看到晏卿的包還是鼓的,又問道,“你還有些什麼?彆藏著啊,你看我又不跟你搞價,給錢也痛快,有什麼好東西都拿出來讓我瞧瞧啊。”
“還有一雙解·放鞋……”
“解放鞋!”孫豔梅驚呼一聲,隨即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又連忙壓低了聲音,“多少錢?我要了!就一雙嗎?要票嗎?”
最重要的碼數反而顧不上問,反正一家幾口,總有能穿上的。這樣的緊俏貨,能碰上就是奇跡,先搶到手再說!
“不要票,六塊錢。”
六塊?貴是貴,但是百貨商店也要賣五塊八呢。他這個不要票才多了兩角錢,已經十分劃算了。機會可遇不可求,孫豔梅連忙答應下來,“行,我要了!沒什麼問題吧?多少碼的?”
“鞋沒問題,是四十碼的。”
孫豔梅更高興了,正好是她兒子的碼數,兒子馬上就該相親了,穿上這樣一雙鞋,那是頂頂體麵的事!
仔細檢查了鞋子後,確實沒問題,孫豔梅放下心來,爽快的又付了六塊錢。
“小兄弟,你看咱們合作的這樣好,都是爽快人,你下回有好東西,還來找我成不?”
晏卿答應下來,“那感情好,也省的我再找彆人了。”
晏卿原打算打一槍換一個地方,隻做一錘子買賣。因為投機倒把是一件很危險的事,跟顧客接觸的時間越短越好,不然指不定哪一個就發現他的身份,把他給舉報了。
投機倒把的罪名很嚴重,晏卿不得不小心謹慎。
但仔細想想,太過頻繁的接觸新客戶也不安全。因為不是每個人都靠譜,碰到孫豔梅這樣的還好,要是碰到那種心黑的,前腳買了他的東西,後腳把他給匿名舉報了,他上哪哭去?
晏卿現在觀察下來,發現孫豔梅還算可靠,長期合作確實可行。而且他知道孫豔梅的家在哪,孫豔梅卻不知道他的信息。這樣孫豔梅就算要舉報他,也得顧忌晏卿會不會反咬一口。
私下賣東西有罪,私下買東西也同樣有罪。光有利益牽扯並不安全,但相互有了把柄,這合作關係才更加牢固。
還有一點是,孫豔梅是印刷廠工人的家屬,他們石安縣的印刷廠,是重點國營單位,全省印刷業的龍頭。晏卿覺得,這個身份以後可能會對他有用。
不過他還是會儘可能的減少交易次數,以免被其他人注意到。最好是把孫豔梅發展成他的下線,以後他不用再露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