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隻能攤開來直說了。
阮覓抬眼看他,豁出去道,“侯爺,您彆忘了,我們已經和離了。您將來也會迎娶配得上您身份的貴女,您是想讓我以什麼身份跟您回去呢?您不會是欺我孤兒寡母,又是商戶女的出身,所以就想讓我不明不白的跟著你吧?”
她的手緊緊捏住,冷冷道,“侯爺,雖然我不是什麼勳貴世家女,但也是清白人家出身,我們既已和離,便有各自婚嫁的自由,你若想讓我不明不白的跟著你,那我,寧願-去-死。”
顧雲暄皺了皺眉。
他想到了申嬤嬤,心道,她果然是在生氣。
自己回來之後沒有來見她,她怕是聽了不知道多少閒言碎語,又聽了申嬤嬤說他在議婚之事......的確是他疏忽了。
因而他的聲音更溫和了些,道:“阿覓,這些日子是我疏忽了,讓你受了一些委屈。”
“以後不要再提和離之事,你知道,當初我離開在即,你在病中,我是為了讓你安心養病,不得已才同意和離,讓你搬走好生休養的,不過那隻是權宜之計。現在我回來了,自然會去銷了那和離書,你還是我的妻子。”
頓了頓,道,“什麼議婚之事你也不用理會,你回侯府,自然還是我的夫人。”
阮覓聽了他這話卻是有驚無喜。
她看著他,看到他堪稱溫柔的神色隻覺毛骨悚然。
雖說當初和離她耍了些手段,但她以為既然和離了,那就是真的和離了。
她可清楚記得夢中他說起降妻為側時,那高高在上,冷漠,理所當然像處理一個東西時的表情。
誰能想到他現在會跟自己說這樣的話?
他不是該娶妻了嗎?
阮覓一邊驚恐,一邊心中思量著,該如何跟他和平“撇清”。
可是於顧雲暄來說,放在心上的人......這的確是他唯一念著的,會挑動他情-欲的心上之人。
此刻她就站在他麵前,因為他的疏忽受了委屈,睜眼看著他,美得令人心顫。
他再忍不住,伸手就想將她拉入懷中。
阮覓突然被他拖住,大驚,來不及細思,直接轉了手腕就拔了隨身的匕首一刀劃過去。
可是顧雲暄是什麼人?
他四歲習武,阮覓的這點招式完全不在他眼中,哪怕是猝不及防,也還是一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腕,奪了她的匕首,然後將她拖到了懷中。
但因著這一打岔,他拖她入懷之後,並沒有像以前那般去摟了她吻她或再做什麼,隻是一手鉗製了她在懷中,一邊就看向了右手中奪過來的匕首。
匕首閃著幽幽的黑光,他一看就知道這匕首就是淬了毒的。
她怎麼會隨身帶著淬了毒的匕首,還會了些拳腳功夫?
顧雲暄有些意外。
墨五他到底在京城吃什麼的?
而阮覓被他抱住,一時又氣又急。
她吸了口氣,雖則那熟悉的氣息鑽進鼻中令她不適,但還是很快穩了下來。
她道:“對不起,剛剛是我本能的反應,並不是想要傷你,這上麵的毒藥也是可解的。”
不是她不想傷他,而是她不能衝動行事。
顧雲暄鬆開她,目光也從匕首上收了回來,看向她。
而他一鬆開手,阮覓就退出了他的懷抱,往旁邊急急的退了兩步。
顧雲暄看她那急於逃離的樣子皺了皺眉。
他道:“你隨身竟然帶了淬毒的匕首,哪裡弄來的?”
說完想到什麼,道,“是玄淩身邊的蔡嬤嬤給你的?”
阮覓沒有出聲。
顧雲暄也沒有勉強她,把匕首放到了桌上,道,“阿覓,以前的事你有所誤會,我可以不去計較,但以後不要再去見那些亂七八糟的人。”
阮覓一愣。
她聽他前麵那句原先還沒聽懂,也沒明白他說的“不去計較”是要跟她計較什麼,但聽了後麵那句稍愣了片刻之後總算是明白了過來,旋即大怒,心中真想罵句臟話。
他應該是知道,甚至可能是見到自己今日和梁衡相看的事情了。
可是他到底有什麼資格跟她說他“可以不去計較”?
她深吸了口氣,看著他,一個字一個字道:“我並沒有任何誤會,侯爺,我們三年前的確是已經和離了。我現在也的確在和其他人相看,遇到合適的,會談婚論嫁。”
她看到他聽完她的這幾句話後麵色陡然變得鐵青。
但她並無所畏懼,不,也不是毫無所懼,而是到這個時候,有些事情已經容不得絲毫含糊......她不可能再跟三年前一樣,騙他說,我心裡有你,但不得不跟你分開。
擺明了那什麼命格之說已經沒用了。
那樣隻怕會更糾纏不清。
他也不會放手。
她看著他,道,“我當初說的都是事實,顧雲暄,如若我們不和離,我現在怕早就是白骨一堆了。你剛剛跟我說,我跟你回去,還是你的夫人,可是現在等著嫁你的人不知凡幾,我現在跟你回去,簡直就是現成的靶子,怕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把我撕了。”
“顧雲暄,你跟我說,若是南陽侯府覺得我配不上你,覺得彆家的名門貴女對你更有助益,暗中對我動什麼手腳......但也沒能真的害了我的性命,你會和他們反目,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顧雲暄的麵色難看。
他忍耐道:“阿覓,當年你身邊有我的人,顧府並沒有人對你動過什麼手腳......若是有,也隻是想要討好你而已。你不能憑你的臆測,或者因為你自己的不安就讓我去追究還未發生的事情。但你放心,你回來之後,我自然會讓人護好你的安全。”
因為她的不安?
阮覓本來對那些舊事已經沒什麼情緒,此時也不由得被攪出了氣性。
她吸了口氣,知道跟他爭拗那些沒任何意義,還隻能更讓自己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