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幼妹傷心羞惱之下就在西寧城中隨便找了一個人嫁了,過得很不好。
鐘大同最疼愛幼妹,他覺得顧雲暄重義氣,他那個身份,納個妾怎麼了?若不是這位明禾郡主太過霸道,他妹妹若是嫁給了顧雲暄,現在也能是個宮妃了,現在日子怎麼會過成那樣?
所以他心中有怨。
他又喝了一口酒,冷哼了一聲,道:“長得再漂亮有什麼用?不能生養,還善妒,不肯讓陛下要其他的女人,可陛下是什麼身份......”
他的話音尚未落下,一把閃著寒光的劍就對著他直直刺了過來。
鐘大同也是武將,功夫不錯,可是不備之間,竟是真被當胸刺了一劍。
鐘大同“啊”得一聲大叫之後,他身後之人反應過來,“嘩啦啦”一陣刀劍之聲,鐘大同身邊和身後的人都抽出了刀,指向了鄭緒。
鄭緒手握著劍,眉頭都沒皺一下,“噗嗤”一聲,就抽回了劍。
血從鐘大同的身上噴出來,噴到鄭緒的一身,月色和火光之下,形狀甚是可怖。
鐘大同捂著傷口撲在了地上痛苦的扭著身子。
他身旁先前說話的那將領大驚之後就大叫了一聲,衝著鄭緒道:“大膽,陛下晚宴之上,竟敢拔劍傷人,你是想造反嗎?”
鄭緒麵色冰冷,冷冷道:“造反?不是本將造反,而是你們口吐狂言,藐視朝廷吧?”
說完他看向地上躺著鐘大同,道,“哪裡來的瘋狗,在這裡詆毀大長公主和郡主,還有我們江南十餘萬的災民和百姓。大長公主和郡主在我江南,治時疫,撫災民,用仁心化危難與叛亂於無形,方保得我江南現在的安穩和太平,這樣的功績,就是一百個你這樣的將領也遠遠不及的。你算是個什麼東西,竟敢在此詆毀郡主,說我們江南百姓愚昧無知,本將沒一劍刺穿你的心肺已是手下留情。”
“你!”
鐘大同捂著傷口,氣得氣血翻湧,一個“你”字出來,又是一口血噴出來。
眾人都被這一變故給驚呆了。
眼看著鐘大同身後的人就要撲過去,後麵卻傳來一個怒斥聲,道:“住手!”
魏澤桉急急的走上了前去。
“少將軍!”
鐘大同這邊的人看到他都是心中大定。
這裡畢竟是京城,剛剛提劍殺人的這位是從上麵的席位上下來的,那就是職位比他們高,他這樣直接一劍,把他們的酒氣驚醒來,雖然又驚又怒,可也知道不敢隨便動刀,而現在魏澤桉過來,就好似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
魏澤桉卻是沒有如他們所願的替他們做主,替鐘大同做主。
他麵色發白,先看了鐘大同一眼,見他性命無礙先是放了些心下來,然後抬腳就又踹了他一腳,這才又轉頭向著鄭緒單膝跪下,道:“鄭將軍,是末將下屬喝了幾口貓尿,就言辭無狀,衝撞了長公主殿下和郡主,對江南百姓還有災民亦無同理之心,鄭將軍今日懲治他,是他罪有應得,不過鄭將軍既已責罰,還請鄭將軍就將此事揭過,隻當他不過軍中酒後妄言罷了。”
鄭緒看著魏澤桉。
他當然知道他是誰,皇帝外家魏家的嫡長孫。
魏家未來的家主。
隻是酒後妄言?
那人張口就說明禾郡主再不能生養,一個軍中將領竟然知道明禾郡主再不能生養,在現在這個宴會上當著這麼多的文武大臣的麵嚷嚷了出來,這西北魏家......想到她現在的處境,他心裡隻覺得一股錐心之痛。
但他也什麼不能做。
剛剛他也是忍不住為了製止那人再胡言亂語才出劍的。
但他不能再因自己給她再添麻煩。
他的手緊緊握著尚在滴著血的劍,壓著心中翻滾的情緒,沉聲道:“不過是一個小小將領,就口吐狂言。若我江南賑災不利,橫生暴-亂,區區這樣一個將領算得什麼,死的將是十數萬的百姓和災民,亂的是我大周的江山。陛下有鐵騎,但也同樣有愛民如子的仁心,這才不顧凶險,派大長公主殿下和郡主前往江南賑災,安撫災民。你這種人,不過就是仗著曾經跟隨陛下在戰場上作戰的那麼一點情誼,就不知天南地北,在此目無君上,大放厥此,若天下將領都是你等這樣的人,才是我大周的大禍。”
魏澤桉聽得心中愈加的發沉,冷汗都冒了出來。
他想再說兩句什麼,可是鄭緒說完這幾句卻是轉身就走了。
眾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
也被鄭緒這一番話說得驚心。
江南離京城甚遠,隻要江南不出事,沒威脅到朝廷,那賑災於他們來說就是兩個字,對明禾郡主的心態其實亦如那鐘大同,還覺得新帝寵愛她太過,擋了彆人的路,也總不是好事。
直到此刻看到鄭緒這個一向少言寡語的將軍提著滴血的劍,直斥鐘大同和魏澤桉,他們才感覺到了一種心驚膽戰的震撼。
鄭緒離開,魏澤桉也不理會全部呆看著他們的眾人,隻黑著臉命人抬了鐘大同下去,著人去給他治療傷口。
眾人看著他們離開。
他們震撼之後,另一件事卻也在心裡炸了開來。
明禾郡主,竟然是再不能生養的。
眾人回味著這件事,心中各有一番翻騰。
而明珠公主卻一直在看著鄭緒。
她看著鄭緒突然拔劍刺人,看著他提著滴血的劍煞神一般怒斥著鐘大同和魏澤桉,再看他轉身離開。
突然就想到先時他看向阮覓的那個眼神。
明珠公主年紀雖然不大,也尚未出嫁,但在情之一事上卻早不單純。
她是溫淑妃的女兒,家教底子在,長得又漂亮,當初還是貞和帝最寵愛的女兒,滿京城不知道有多少世家公子,年輕侍衛愛慕她,她也和不少人有過曖昧,在情之一事上可稱得上是得心應手,否則,她又怎能使喚的動鴻臚寺少卿嚴良呢?
所以她在先前鄭緒看阮覓的那一眼時就已經有些異樣。
彼時她還覺得是自己多心,便把那異樣按下去了。
但剛剛把那一幕從頭到尾都看到了眼中,在她的格局,男女之間也就那點子事,她自然認為自己捕捉到了什麼信息,一時之間,嫉妒得臉都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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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雖然離席了,但這邊的動靜卻是第一時間就報到了皇帝的帳中。
鐘大同的醉言,魏澤桉的辯解懇求,還有鄭緒的怒斥一字不漏的都傳到了皇帝的耳中,還有就在他身後的阮覓耳中。
他們不是普通的侍衛,斷斷不敢瞞報一絲信息的。
皇帝麵色鐵青,氣得手都在抖,阮覓卻是在他身後突地嗤笑一聲,道:“這位鐘將軍如何知道我不好生養?我身體的事就是身邊人都少有知道的,他又是如何知道的?而且既然他能知道,想來西北知道的人也不少了。陛下,有人想要入你的後宮,可真是費儘心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