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清如回來的時候就會將它放出來。
有時候看見他蔫蔫的,會將它抱在懷裡,而後輕聲哄哄它。
之後大概就又會拿出幾枚果子來撫慰它受傷的心靈。
一麵吃著果子,一麵享受邶清如的完美精妙的捋毛手法,江梓念那個時候總會忘記自己先前的一些不滿。
有時候邶清如回來的早了,江梓念便能從芥子中早些出來。
邶清如就會陪它玩一會兒。
比如丟毛球什麼的。
邶清如給它做了一個精巧可愛的小球,所有狗狗都很喜歡玩丟球遊戲。
而江梓念成了狗狗之後,也沒能抵抗住這個丟毛球的誘惑。
雖然它嘴上說的十分不樂意。
這是愚蠢的狗狗遊戲...它...是絕對不會玩的...
但是它的身體卻十分誠實。
咳。其實嘛....還挺好玩的。
江梓念豎起了兩隻尖耳朵,盯著天空中那一道劃過的痕跡,頓時撒開了腿去追那個球。
幼犬目前正處於骨骼成長發育的階段,理應每天多運動。
身為天狗一族,江梓念的這具軀體比尋常的犬類要更加矯健靈敏。
它能跳的更遠,還能跑得更快。
有時淩空一躍,能有兩米高。
邶清如有意訓練它,江梓念也隱隱察覺到了。
每每丟完球後,江梓念身上總是濕漉漉的。
它熱得吐著小粉舌頭看著邶清如,它嘴裡呼出的熱氣來。
邶清如有時候會幫它將身上的洗一洗,天狗的毛發順滑,邶清如用手捋一捋它便毛發便十分平整了,等它洗的香噴噴的了,邶清如就會抱著它,去外頭走一走。
有時候是午後,有時候是傍晚。
天一峰上從沒有強烈的太陽,無論是午後還是傍晚,天邊都隻有一道極淺的金色。
叫人覺得在這裡仿佛時光不曾流逝。
邶清如會抱著它,去最高的峰頂,看那金色的天穹。
天邊的餘暉總是叫人忍不住心頭微漾。
邶清如抱著它,它毛絨絨的小身子團在他懷裡,在這冰冷的天一峰上散發著微弱的熱度。
邶清如一年四季身上都是冷若冰雪。
他懷中的這一點熱度幾乎就要從心口中浸透到整個身子。
小犬窩在他胸口處。
天邊的金色光芒照到邶清如身上,他麵容冷冽,這一刻,那一點金色融進了他的眼底,他整個人都神聖肅然地不似凡人。
兩人這般靜靜地看著天邊。
就好似很多年前,那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這峰頂一樣。
那個時候,江梓念在邶清如的眼眸中看到了冰寒無一物的冷寂。
他從峰頂看著山下萬物。
他有著世人沒有的強大修為,他從一開始便被賦予了天下的重任。
他是修仙界眾人眼中的標杆。
所以他必須強大。
他亦不能倒下。
但這一刻,江梓念看著他眼中蕩漾起的那一點金色光,覺得他整個人好似驟然多了幾分暖意和活氣。
但江梓念卻沒有注意到他眼底閃過的一抹陰影。
此刻,邶清如抱著江梓念,他腦海中卻想起了在那移天幻影**下,它從他眼前消失的那一刻。
那個時候,他一向沉靜無波的心驟然慌亂了。
那種慌亂他不願再忍受第二次。
他....不願再看它離開他了。
他找了他這麼多年,他無法再一次忍受它從他眼前消失...
手中溫熱的觸感讓邶清如的心緒微微有些紊亂。
他之前跌落的修為本就未完全複原,此番一戰,實在令他元氣大傷...
邶清如輕撫了撫小白犬的皮毛,餘暉灑下,他不由得微微闔了闔眼,強行定了定心神。
*
這一日,邶清如在仙洞中打坐,江梓念本是在一旁的芥子裡睡覺。
忽而,它察覺到了芥子空間有些異動。
它迷迷糊糊睜開眼,隻見芥子裡的一切竟然都漸漸消散了。
它本來是趴在草地上,此刻草地上青草卻漸漸消失成粉末。
江梓念連忙走出芥子。
這芥子乃是邶清如所創,若是芥子出現了異動,則意味著邶清如自身定然出了什麼問題...
因為邶清如就在一旁,所以這芥子他並未封鎖,江梓念很輕易就走出了芥子。
小白犬出來一看,隻見邶清如坐在那端坐一旁,他雙目緊閉,麵色慘白。
而他額心有些許黑氣,竟是隱隱有走火入魔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