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年前,他亦曾這般交給過那個小少年。
邶清如站在這裡,桃花映得他麵色少了幾分清冷,多了些溫情。
江梓念感覺到,此番閉關,邶清如心境好似變了太多,他如今周身氣息平穩,隻是好似比往日更加冷冽了幾分。
但觀其修為,卻好似進益了些許。
江梓念見他恢複之前的模樣,亦心中稍安。
邶清如一向是通透之輩,想來此番閉關,他定然參悟了什麼。
那股一直縈繞於他心頭的執念好似也消散了許多。
江梓念想了想不由問道:“師父此番可是參透了什麼?”
邶清如看著他,亦思索了片刻,繼而他隻是道:“道法艱澀,天道更是難懂。此番,為師不過是明白了一個道理。”
“萬物順應天道,而萬道皆是自然。”
“所謂道法自然,便是如此了。”
一切順其自然,順由心意。
參透這一點之後,邶清如心中亦清明了許多。
天道雖無情,但道法自然,他便無需過於克製,順其自然便好。
江梓念思索著他的話,並不太懂。
邶清如見他此番這般清瘦纖弱的模樣,便道:“明日起,來此訓練罷。”
天狗一族素來纖弱,如今江梓念這個樣子是手無縛雞之力,而天狗又常被人覬覦,邶清如見他這般便心中有些不滿。
江梓念見他這般要求,便也隻好同意了。
而訓練了幾日之後,江梓念便有些忍不住了。
邶清如向來嚴厲,而江梓念這具身軀比他原先那具更是弱小。
雖能引靈氣入體,但太過細弱,近乎於無。
邶清如對他態度近乎與之前一般無二。
甚至比在他是小犬的時候,更為溫和。
好幾次,江梓念懶怠不願意,邶清如不但沒有說他,甚至還依了他的話,讓他休息了很久。
中途有時候,邶清如也會那些果子啊佳釀來予以江梓念休憩的時候吃。
江梓念對邶清如拿來的那些果子和玉液瓊漿都十分喜愛。
有一次,他貪吃將一籃子的果子全都吃光了邶清如竟也不怎麼說他。
見邶清如這般放任他,江梓念對他的態度便也越發自然。
有一次,他吃多了,撐著了。
那果子看著小,幾口下去一個,但吃到肚子裡卻是實打實的。
且那果子性涼,吃多了也容易胃難受。
邶清如見他都變成了小犬癱在地上蔫蔫的,嘴裡難受得哼哼,他隻好亦走過去給地上那隻小犬抱了起來。
天狗纖弱,雖然如今江梓念可以化人,但是胃卻還是隻有犬型時候那麼大。犬的胃比人自然小了許多。
他一化成人便忘了這一點。
此番吃多了撐得實在難受。
邶清如將小白犬平放在膝上,而後手中帶了些靈力給他輕揉著肚子。
他的手帶了些涼意,那怕隔著皮毛江梓念也能感受到他身上常年不化的冰寒之氣。
但他動作溫柔,手掌貼在他雪白的肚皮上,帶了些力度給他輕揉著。
沒過一會兒,江梓念竟果然覺得好了許多。
江梓念看了一眼邶清如。
他輕垂著眼眸,那神態雖然已然冷然,眸色中卻帶了太多的柔和。
邶清如輕揉著的手實在太舒服。
外頭太陽還暖暖的,江梓念肚子還有些難受,這般恍恍惚惚中,他竟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他的肚子也舒服多了。
邶清如在他身旁正看著他。
他這才發現自己竟變成了人型,方才就這般睡在邶清如懷中。
這麼一想,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了幾分彆扭。
他當即從邶清如身上下來了。
而因為邶清如對他態度實在有些放縱,江梓念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
有一日,他訓練得十分累了。
他便對邶清如說道:“師父,我不想再訓練了。”
他輕輕扯著邶清如的衣袖。
“有師父在,我何需懼誰?”
他這話本來隻是一句討好的話,沒想到邶清如卻當真聽了進去。
這世界上,沒有誰能永遠保護著誰。
但邶清如記得,墨曉念之前說過,他說,他會永遠陪在他身邊。
“你說的對。”
邶清如的眸色忽而變得柔和了起來。
他徒兒會永遠陪在他身邊。
既然如此,他護他一輩子,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