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紅煜如此想著,便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他覺得厭倦了。
他察覺到那隻初成人型的小天狗在一直靠近他。
他並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靠近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站在他身旁看他那麼久。
那眼神中帶著一絲憐意。
那一點憐意卻令月紅煜心中微微一刺。
他成了妖界至尊這麼多年,早已沒有人敢用這般眼神看著他。
他是天狗,之前曾承受了多少這般的憐意,他如今便有多厭惡這樣的憐意。
這一點不適令月紅煜忍不住睜開眼睛想要看他一眼。
忽而間,月紅煜察覺到一隻手落在了他身上,那隻手撫了撫他的雪白的皮毛。
月紅煜眼睛正要微微眯起。
江梓念卻又彎腰,將那大犬從地上抱了起來。
大犬很大,江梓念將大犬抱在懷裡的時候隻能橫抱著,好似抱著一個十歲的孩童。
月紅煜的身軀頓時僵了一下。
但下一刻,沒等他做什麼,月紅煜便忽而便見那陣法竟然解了。
這人看似隨意的幾步動作卻誤打誤撞解開了這陣法,將他從那陣法裡救了出來。
月紅煜不由得垂眸看了江梓念一眼。
他這般仔細看著他,沒過一會兒,他便認出了他是那日天一峰的那隻小天狗。
那隻邶清如在乎的小天狗。
月紅煜被他抱在懷裡。
若是平日裡,月紅煜定然不會叫人對他這般冒犯。
敢這般對他的人,都被他殺了。
但此刻,月紅煜卻就真的這般被這小天狗抱了一路。
非要說因為什麼,月紅煜也說不清楚。
許是因為這個人身上太過溫暖,又許是因為這個人抱著他的動作那麼溫柔。
甚至讓人覺出了幾分熟悉。
又或許是現在的月紅煜心中已然十分倦累了,不願再去在意這樣的小事。
他到底要對自己做什麼?
月紅煜亦懶得去管。
漸漸的,它便放鬆了軀體,趴在了他的身上。
大犬身上很多傷。
江梓念抱著它走出了那鎮守著輪回鏡的山。
他記得路,帶著它走進了另一座山,將它放在洞中的時候,他的手上早已全是它的血。
月紅煜那個時候的神智或許已然有些恍惚了。
大犬在石板上竟一動也未動,江梓念察覺到它鼻息滾燙,情況十分不好。
江梓念將大犬身上的傷口大略處理了一下,而後又將它的的洞穴四周布置了一番,確保無人能發覺。
思及邶清如今日還要回來,江梓念便匆忙趕回去了。
而江梓念剛一回天一峰,簡祁便派人傳信過來了。
那人說邶清如那邊臨時有些事,要明日才能回來了。
能將邶清如拖住的事情,定然不是小事。
聽那送口信的人說,魔族近日又在邊境肆亂了。
今日,魔尊穹天忽而重現西佛宗。
有魔尊穹天出現的地方,便也隻有邶清如能鎮得住他了。
西佛宗距此地甚遠,邶清如今日所去,想來再回來也需得一日。
江梓念想了想便從天一峰拿了些藥物重新回那山洞。
他進入山洞的時候,月紅煜已然醒了。
隻是他雖睜開了眼睛,卻好似神智依舊十分模糊。
之前月紅煜的訓練總是十分艱苦,天狗身子嬌弱便經常生病。月紅煜之前生病的時候江梓念也曾照顧過他幾回。
月紅煜喜歡彆人捋著它後頸處的絨毛,還有摸它的下巴。
而它吃一口藥,若是摸摸它的下巴,它或許便會十分開心,很樂意再吃第二口。
或許人生病的時候總是多了幾分脆弱,總是會不由得拋去平日裡的那些偽裝。
月紅煜生病的時候往往會表現得十分幼稚。
他剛從那些人手裡救回月紅煜的時候,他其實還很小,心智尚且單純。
天狗一族都會勾引人,勾引魅惑近乎成了他們的本能。
月紅煜生得嬌媚,卻心智單純。
他用半袋麥芽糖便得了他的忠心。
月紅煜說,那是月亮。
天狗崇尚月亮。
他將最甜蜜的月亮送給了他,他便獻上了他的忠誠。
江梓念幫白犬捋著淩亂的毛發。
腦海中不由得一點點憶起往事。
或許月紅煜病糊塗了。
江梓念給他喂藥它竟也都十分乖巧地喝下了,對他竟全然沒有一絲警惕。
十分乖巧。
江梓念又由得捋了捋它頸後的皮毛。
月紅煜被他這麼一捋,鬆懈下來的身子不由得微微一愣。
它抬起朦朧不清的雙眼看著江梓念。
“......”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