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紅煜之前, 從未對他說過什麼喜歡。
那個時候的月紅煜似是比這裡更加自卑,也更加沉默。
最開始幾次勾引未遂之後,月紅煜與他簽下主仆契約,而後被他帶入了基地, 接受他的訓練。
之後, 月紅煜便幾乎成了一片影子, 隻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側, 時常是不發一言的。
但如今在這幻境內,月紅煜變得要開朗太多, 或許...也坦率了太多。
或許,那個自卑敏感的月紅煜將這一句喜歡壓在心裡了太久。
他甚至不敢對梵寂表露太多的什麼,生怕惹來他的厭煩。
他壓在心裡壓了九百年,如今在這秘境內才終於對著一個幻影說了出來。
江梓念看著月紅煜, 他最終還是揉了揉他的頭發。
他分明應該糾正他的想法。
但江梓念卻又想起了太多的東西, 他想起月紅煜尋找他的那九百年, 吃過了多少苦。
他想起梵寂對月紅煜的欺騙。
四周人來人往, 天空上飄著幾片藍藍的雲彩。
這裡的一切都是假的。
最後,江梓念隻是看著他啟唇,道:“好。”
他看見月紅煜麵上露出了一個越發明亮的笑容。
江梓念麵上也不由得微微一笑。
仿佛這樣, 江梓念便是答應了要同他永遠相伴了一般。
*
江梓念想著應當教月紅煜一些武功自保。
他便帶著月紅煜到了原本訓練的地方。
那個地方是一處世外桃源。
月紅煜與他在哪裡住了五十年。
那時, 梵寂已然與旁人立下了賭約。
梵寂為了贏得賭約, 便一心一意在此訓練月紅煜。
短短五十年, 便讓月紅煜脫胎換骨成了這妖界的至尊強者。
那個地方依山傍水, 山清水秀, 靈氣充裕,十分適合修煉。
他們的莊子便立在山水之間。
背後是一座大山,莊前便是一處湖泊。
莊子周圍是許多的鮮花。
梵寂居無定所,所以大陸各地都有他的住處,這裡不過是他無數住處的一個罷了。
而月紅煜站在這莊子前的時候,卻還是不由得有些緊張了起來。
兩人走過一片梅林,又穿過無數的花叢,這才來到了最終的住處。
縱使如今並非冬日,天氣十分溫暖,但那梅花卻開得豔麗極了。
各色的梅花開在園林間。
月紅煜今日穿的是一件紅衣。
江梓念這些時日,時常與他強調男子氣概一類的,不許他塗脂抹粉,戴什麼釵鐶。
其實那些東西月紅煜本身也不大喜歡,隻是看到旁的人都那樣戴了
月紅煜穿著這件紅衣出來的時候,他心中本是有些忐忑的。
他以為主人如今應當並不那麼喜歡他穿這種顏色。
但江梓念卻隻是那般看了他許久,卻也並未說什麼。
隻是他的神色隱隱有些月紅煜看不懂的東西。
此刻,在這各色梅花之下。
月紅煜一身紅衣,穿過梅林的時候,衣裳上都沾染了些許的梅香。
在那朵朵梅花的掩映之下,卻更覺得他人比花嬌。
月紅煜膚白如雪,又穿著一身紅衣,在梅花從中,仿佛應了那雪映紅梅的場景,這是任何畫筆也描摹不出的美好畫卷。
月紅煜回頭看了江梓念一眼,剛想問他為何不走了。
卻見江梓念在梅林見定定看了他許久。
有那麼一刻,月紅煜覺得他在透過他看另一個人。
江梓念看著他,眼眸中深沉,過了許久,他才對他微微彎唇笑了下。
他道:“你穿紅衣,很好看。”
月紅煜這些日子,還從未聽聞江梓念誇過他什麼。
月紅煜向來自詡容貌美麗,非常人能及。
但他還從未聽江梓念這般誇過他。
自小便有人說他生的好,就算在天狗一族,亦算上上之姿。
他在意自己的容貌,而聽江梓念誇他的這一句,月紅煜卻竟覺得麵上微微一紅。
他又覺得有些莫名地不好意思,卻又覺得十分欣喜。
江梓念隻是看著他笑。
月紅煜卻又覺得自己應當維持著些矜持,不當表現得這般忸怩,於是,他又挺了挺自己脖頸,表現得好似並不那麼在意江梓念的這句誇獎。
但他的唇角卻抑製不住地翹起。
之後,他也再未曾穿過那其他顏色的衣裳。
*
兩人在這莊內住下了。
有時候白天,江梓念教他念書念累了,兩人便會拿著書卷去外頭走走。
這裡實在是一個休養生息的好去處。
走過湖泊與流水,可見對麵青山連綿,偶爾耳邊會有鳥鳴。
那鳥鳴聲十分清脆。
月紅煜十分勤奮好學。
江梓念教他的東西,他無一不認真的。
江梓念經曆了這麼多任務,他閒時也愛翻翻書卷,由此,他換了四個身份,至今都近千年了,幾乎鮮少有書是他不曾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