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上依舊是沒有什麼表情,似是總是冰冷而冷漠的。
但是他撫著江梓念的手在輕輕顫抖。
江梓念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溫度觸碰到他微涼的手掌,給他肌膚上染上一點溫暖。
邶清如看著他,似是怔然了許久。
最終,他在他發間輕輕拍了拍。
“回來回來就好。”
他的聲音帶了幾分沙啞和乾澀。
江梓念不知道為何邶清如會變成這幅模樣。
他不在的這些時日裡,邶清如又發生了些什麼?
而這些話,江梓念並未對邶清如說出口。
邶清如看著他,唇角輕輕翹了翹,似是一個極淺的笑容。
江梓念鮮少見其笑顏,他這一笑,叫他整個人又多了些許先前的風華氣度。
兩人並未能再多說些什麼,這時,外頭的守衛便來請他們出去了。
邶清如看了一眼那守衛奇怪的態度,微微蹙眉,他跟著江梓念出去之後。
那些原先對他惡意相向的守衛,如今卻對他十分恭敬。
邶清如在那牢底被關得不知天日,如今再見陽光之時不由得輕輕闔著眼,需要一些時間才能適應。
“魔尊讓我來告知二位,如今重華宮大門已開,二位可自行離去。”
邶清如見這仆人這態度眉間不由得又蹙了蹙。
他看了一眼江梓念,心中的疑惑卻到底還是未能問出口。
兩人安然出了重華宮。
從頭到尾,穹天都沒有出現。
江梓念想起穹天,便想起他那雙金色的眼眸。
他既然無法愛上穹天,於穹天那般驕傲的人而言,再過於糾纏不清,實在並非他的行事之風了。
不愛便放手,儘管他心中傷痛不已,但是他卻也絕對不會糾纏不清。
這便是天魔的驕傲。
隻是這等驕傲背後,或許亦藏有太多難以言喻的無奈與蒼涼。
那一日,穹天得了他一句“自然在意”,或許那時,他心中對他的憤懣便已然消失殆儘。
或許那時,他問他這一句的時候,便已然想好了,要對他放手。
他或許已然想好了,隻要他回答一句“在意”,他便從此原諒他。
穹天從未真的恨過他,他或許怨過他,卻從未真的恨過。
就算他之前在任務之時,曾經那般背叛過他。
穹天也不曾恨過他什麼。
他從來都是嘴硬心軟。
江梓念離開重華宮的時候,他忍不住在陰霾密布的天空之下看了那紫色華美的宮殿一眼。
他沒有在宮門口或是城牆上看到穹天的身影。
他心中隱隱明白,或許這是他與穹天最後一次相見。
那一日,穹天在那山林亭間一夜煮茶苦思或許想清楚地便是這一件事吧。
他想通了,他要對他放手。
所以他最後那般問了他一句,所以他如今肯放邶清如與他一起走。
穹天知道的太多。
他知道的這些事情,讓他無法再用平常之心麵對江梓念。
他的驕傲讓他無法容忍江梓念之前對他隱瞞的任務與欺騙,他亦不許他與其他幾人糾纏不清。
穹天過不了自己心中這一道坎,於是他選擇了放手。
而穹天身上又好似懷有著太多的疑點,江梓念至今還未能弄懂。
江梓念回過頭,沒有再在尋找穹天的身影。
他想起那日清晨茶水的清冽。
他又恍惚想起昨日的夢。
江梓念心中竟又是一痛,他隻覺得心下有些悵然若失,好似失去了十分重要的東西,但是他卻又始終記不起那是什麼。
他如今日常之時,也總會眼前忽然浮現出些許場景。
他問了係統,係統對他說,這是因為他在恢複記憶。
而後係統微微一頓,卻又對他說:“恢複的不僅有你的記憶,還有你斬斷的情根。”
江梓念本想繼續問問係統,他的情根又是怎麼回事?
但係統還是躲進了輪回鏡裡,並未回應他。
如今輪回鏡被江梓念放在身上之後,他便隨時可以和係統交流,雖然有時候係統對他總是說一半藏一半,聽的江梓念有些惱火。
江梓念腦海中淩亂不已,此刻卻忽而聽到邶清如在一旁說道:“你是不是與那穹天交易了什麼,他為何要放走我們?”
江梓念見他一臉嚴肅,卻又不知應當如何與他解釋。
他支支吾吾有些說不上話來。
邶清如蹙眉道:“你可是有什麼瞞著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