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紅煜出現的時候, 江梓念眼眸中並沒有多少驚訝。
江梓念好似早已料到會有這麼一天,隻是他並沒有料到這一天竟會如此迅速罷了。
月紅煜找來的時候,江梓念正在一旁侍弄著一株花草。
他手中拿著小剪子, 修建著多餘的枝葉。
月紅煜出現的時候,就連白鴻卿都沒有發覺他的氣息。
自從那魔障內出來之後, 他的修為好似又上了一層。
他早已能對自己的氣息收斂自如,若是他想要收斂, 以江梓念和白鴻卿如今的修為,江梓念竟是直到這人行至他麵前之時, 他才忽而發覺的。
那一襲紅衣直直撞入他的眼中。
江梓念微微抬眼, 這才看到了站在他麵前的這人。
紅衣如血,在陽光之下卻宛如開在深淵的血色罌粟,令人沉淪卻又有著致命的危險。
他眉眼間帶著一股邪肆妖媚,蜜色宛如琥珀的雙眸在看到江梓念的時候, 幽暗深邃, 如同化不開的濃墨。
九百前的月紅煜是單純可愛的,九百年的時光卻足夠讓他成為一個冷冽狠戾的妖界至尊。
兩人對視了良久。
月紅煜的修長的雙眉先是微微蹙起, 繼而又舒展開來。
江梓念如今這幅樣貌與月紅煜的主人妖尊梵寂不同。
但月紅煜卻還是一下子便認出了他。
他記得那在他床前留下的那一縷熟悉的氣息,
不等江梓念說什麼,他當即一把抱住了江梓念。
他找了江梓念九百年, 如今才終於在這裡找到了他。
他這般緊緊抱著她,好似溺水之人抱著水中唯一的一根浮木。
江梓念剛想說什麼, 月紅煜便帶著他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月紅煜自然是有準備的, 若是毫無準備, 他又怎麼可能這般大搖大擺地闖進來。
江梓念在消失的那一刻,心中卻想著,竟不知白鴻卿發現他不見了之後會如何
月紅煜帶著江梓念來到了他自己的宮殿。
月紅煜這些年,為了達至飛升,自己付出頗多,以江梓念此時的修為,若是當真與他打起來,也是難分勝負。
他對係統說,他此刻就好似是一個還債之人。
欠下太多情債,如今債主都找上了門,要他一一去還。
可是他隻有一顆心,他如何能分成四分。
自他情根生出來之後,他心底懵懵懂懂的情愫便漸漸生了出來。
他又問係統,他遺落的那四種元素如今究竟在何處?
係統道:“你已經找到了它們。”
江梓念問道,那我如今應該怎麼做才能將它們收集?
係統沒有說話,它隻是說,你以後會慢慢明白的,不會很慢,快了。
江梓念便沒有再問了。
他心中其實已經隱隱明白了什麼,但是他隻是將那些猜測埋在心底,並沒有說出口。
他不願再等下去了,他準備去找穹天,問個清楚。
雖然穹天並未說他到底知道些什麼,但是江梓念卻覺得他應當知道這裡始末的一切。
當然,在此之前,他應當將月紅煜這邊的事情解決好。
月紅煜將他帶到自己的宮殿時,繼而便發了瘋一般的將他帶到自己的宮殿,而後開始扒兩人的衣服。
他扒了一陣子,卻忽而見江梓念一絲反應也無,甚至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月紅煜便忽而將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
月紅煜看著江梓念,原本邪肆的麵容上此刻卻帶了些悲色,他琥珀色的眼眸中甚至露出幾分不易察覺的委屈。
他看了江梓念一會兒,繼而又緊緊地將他抱住。
他略有些沙啞的聲音悶悶地傳來。
“主人不要我了麼”
雖然月紅煜如今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可憐兮兮的小天狗,但是他在江梓念麵前卻還是滿是孺慕與依賴。
江梓念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頭。
月紅煜聲音乾澀地說道:“魔障內的事情,我都記得,我醒來之後發現主人不見了。阿月很難過。”
江梓念道:“事出突然,我本是守著你醒來的。並不是有意離開你的。”
月紅煜聽他如此解釋,麵上神色卻並沒有那麼開心,亦不見輕鬆多少。
他雖然勉強笑了笑,眼底卻並沒有多少釋懷之色。
他雖然笑著,眼底卻依舊滿是悲涼。
對於江梓念如今這話,他看上去並沒有多麼相信。
畢竟他曾一言不發便離開了他九百年。
但月紅煜嘴上卻說道:“主人既然這樣說,我心中便好受許多了。”
但他麵上不過是強笑,江梓念九百年前離開他的那件事,始終是他心中的一個大結。
他或許根本就不信江梓念方才說的話。
他離開了九百年都不曾找到他,他的主人也從未想過回來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