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我聽人說國棉廠又要招人,你看周曉咋樣,他也初中畢業好幾年,這一直在村裡掙工分,我覺得也有些耽誤。”
其他兩個妯娌聽到這話都耳觀鼻鼻觀心的看向彆處。
田耽知道她啥意思,嘴角掛著笑,“那你是想咋說?”
秦琴看田耽這麼說話,趕緊接著話茬過去,“我想著能不能讓周將走走關係啥的,讓我家周曉進去。”
田耽低著頭喝了一口茶,“秦琴,國棉廠不是我們家開的,想讓誰進就誰進,如果是正式招工的話,那就走流程就去考試,周將不也是自己考進去的嗎?”
秦琴覺得田耽就是不想幫她,臉上有些難看。
老大媳婦周梅枝看了一眼秦琴,“老四媳婦,你家周曉昨天是不是又跟馬駒橋公社的打架了。”
田耽確實不想幫忙,周曉一整個大隊的都知道,到處混,前些年打架進了派出所,老四過來求他們幫忙,她跟周洪山跑了幾天賠禮道歉才把事情解決,但後來也沒啥長進。
周洪山的意思是再一再二不再三,幫親戚也要有個度,不必勉強。
秦琴尷尬的笑笑,“大嫂,這話說的,我想著不就是在隊裡他老是找事,想著他要是進廠能工作,不就不惹事了。”
周梅枝哼一聲,喝了一口茶,“在隊裡惹事,二弟還能幫忙,到廠子裡惹事,才是大事,自己想去就去考試,吃不了那碗飯就好好回家管管孩子。”
秦琴沒想到聽了一頓數落,她氣的拉著一張臉,“二嫂,我家裡還有事就先回了。”說完站起來就走。
田耽站起來送到堂屋門口,又回來坐下。
“大嫂,周曉又跟人打架了?”
周梅枝點頭,“可不是,昨天四弟就到我家找過你大哥,借走了兩塊錢,說是給人賠罪道歉。”
老三媳婦餘霞在旁邊聽著,她比較內向,也沒啥主心骨,聽到這話也隻是開口表示關心。
“那這嚴重不?”
周梅枝也不知道具體情況。
“這事情都是因為老四兩口子太慣著孩子,滿大隊我也找不出來一個這麼慣孩子的。”
三個妯娌說了會話。
田耽弄三袋子紅薯。
“大嫂,餘霞,這你們帶回家吃。”
周梅枝哎了一聲,雖然驚訝,但臉上是控製不住的喜意,“這這,你家夠吃嗎?”
田耽放到她們手裡,“放心吧,我既然能拿出來,就是夠吃的。”又指了指其中一袋,“這個就麻煩大嫂給我送到四弟家,剛剛秦琴走的著急。”
她是覺得周梅枝剛剛跟秦琴拌嘴,正好緩和一下關係,都是妯娌的,彆把關係弄的太僵。
周梅枝也一口答應下來,這也不是啥難事,她們見天的吵架,但到底一筆寫不出來兩個周。
田耽回去把三家送的糖跟雞蛋都記下來,到時候這些都是要還的禮。
周五下午三點多。
周將把蓋在籃子裡的肉給周繁。
周繁打開看一眼都愣住了,“大哥,你這是從哪裡弄的,怎麼這麼多?”
周將沒回答這個問題,“你路上自己注意安全,估計咱爹會在村口等你,快回去吧。”
周繁看著這有十斤的肉,而且肥肉多,肯定特香。
“好,那我先回去了。”
周繁提著一點都不覺得費勁,這是肉又不是彆的。
周將又回了廠裡,劉姐給弄的都是好肉。
周繁是從縣裡坐大巴車回家得一個小時,大巴車一趟一毛錢,人很多,她好不容易擠到裡麵還有一個位置,抱著籃子就往家裡趕。
周洪山下午正巧到公社來開會,也就沒回去,就站在公社門口等著。
天才擦黑,周繁就從車上下來。
周洪山看著人像,趕緊就過去喊了一聲。
“周繁,這裡。”
周繁把籃子遞過去,“爹,我大哥弄的,還說我嫂子生了,是個女孩。”
周洪山也沒打開籃子看,隻是掂量一下就知道大概有多少。
“是,來坐後座上,爹騎車帶你。”
倆人一到家,周繁就先進東屋看孩子。
周溫這會正巧醒著,她這兩天已經明白自己所處的情況。
一九六零年,一個叫做河山溝的村裡,長輩聰明慈愛,兄弟姐妹之間相處的好,這跟很多家庭比著已經不錯。
周溫上輩子是個孤兒,她很聰明甚至於接近天才,小時候才兩歲她爸爸把她扔到孤兒院門口的時候還騙她說是去買東西,讓她等著,其實她早就知道他的意思,在他走之後,她自己主動走進孤兒院。
後來長大之後她看人都看的過分清楚,所以她也沒朋友,整個人冷心冷肺的,導師經常說她想事情極度悲觀,畢業之後她供職於國家某科研所,研發數據剛剛出現成果,她就死於一場人為的車禍。
“周溫,是個好名字。”
餘秀敏伸手從床邊拿過來一個頭花,“周繁,這個送給你,我用碎布做的。”她在床上閒著也是閒著。
周繁接過來一看就很喜歡,是碎花的,“好好看,謝謝大嫂。”
田耽在廚房裡處理肉,上麵的肥肉就給切下來烤豬油,這油能用到明年春天,豬油渣包玉米麵的菜團子吃。
周洪山還是很欣慰的,“估計周將上次說的事情做的很不錯。”
田耽也點頭,“周將做事自己心裡都有數。”
周場在旁邊站著,聽到爹娘說話一頭霧水,“你們在說啥?”
周洪山並不想跟他說,“你可以跟你周繁說一下你當兵的打算。”
周場聽見這話就知道這夫妻倆就想把自己支出去,哼了一聲就小跑著離開。
田耽把肥肉都切好放到另外的盆裡,然後切下來一小塊瘦肉,周繁也有半個月沒回來,看著人又瘦了。
“你燒火,我做個熗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