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喜(2 / 2)

周將回到縣裡,就打電話給公社,讓人捎話,讓河山溝大隊的周場到國棉廠一趟。

周洪山正巧到公社開會也接到消息,其他大隊的大隊長都走了,就他一個人坐在吳主任的辦公室裡磨事。

“吳主任,您看看,我們河山溝大隊多少人,多少地,這兩年年景不好,家家戶戶都缺吃少喝的,這今年是不是能寬容一下,這豬讓我們自己分了,好歹過個好年。”

吳主任在公社也乾了五六年,對下麵大隊的情況都了解,周洪山說的是實情,但哪個大隊不難,他的工作也不好開展。

“老周,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說的這個不行,規定的是要交一隻的。”他說完給周洪山倒了一杯茶,“剛剛我聽到傳達室的電話,你說你家的日子也不難過,非多要那一頭豬是乾啥?”

周洪山瞪大了眼睛,嘖了一聲,“主任,話不能這麼說,我家日子也不容易,緊緊褲腰帶是夠吃,但家裡的孩子都在上學,開支大,大兒媳又生了個孩子,而且咱不能隻講自己,得多講講鄉親們,我今年四十整,一口肉吃不吃的不算啥,可有人得吃,這日子才好過。”

吳主任對周洪山的印象是非常不錯的,這個人聰明又圓滑,該做啥事他心裡清楚。

“那這樣,我幫你一次,但你不能透露出去,讓彆的大隊的人知道。”

周洪山沒想到自己沒提知青的條件,他居然也能答應?隱隱覺得哪裡是不對的,不過也沒想那麼多。

“好,吳主任啊,您真是個大好人。”

吳主任哼了兩聲,“彆給我戴高帽,是沒有用的。”

周洪山在公社的事情解決了心裡那是高興,他推著自行車就到公社旁邊的車站,昨個說好的接小女兒,大衣裹緊,跺跺腳暖和一些,外麵的雪似乎又下的大了些,不過他心裡高興,雪下的越大越好。

周喜是個很有本事的小姑娘,自己扛著鋪蓋,還有鍋碗瓢盆,課本書,從大巴車上擠下來,抬頭就看到她爹。

“爹。”

周洪山大步走過去,接過她身上的大包袱。

“冷不冷啊?”

周喜搖搖頭,“不冷,娘給我做的棉襖可厚了,我們同學都沒我的衣服厚。”

周洪山笑了兩聲,把鍋碗盆放到自行車的前麵的杠上綁著,又把鍋盆都放在杠的下麵卡著,留出來蹬腳蹬子的空間。

周喜坐在後座上。

“爹,我小侄女長的好看嗎?”

周洪山騎著車帶著閨女,“那肯定好看,像你娘。”

周喜喜歡好看的東西跟人,她們家的人就沒不好看的。

“爹,周場說我娘可疼她,我娘不是說孩子不能太嬌,不然不抗事。”

周洪山嘖嘖兩聲,“你回家跟你娘這麼說,看她不揍你。”

周喜咬了一下唇,她可不敢,她娘在她家是絕對領導地位。

走到一半,雪下的太大,周洪山下來推著車。

周喜也想下來走。

“你彆下來,這雪深,一會你到家腳該凍傷了。”

周喜倒是沒下來,“爹,你真好。”

周洪山歎了一聲氣,“我是你爹,我不對你好誰還能對你好,傻閨女。”

父女倆到家,田耽跟餘秀敏剛剛把飯做好,就算著時間呢。

田耽給包的包子,不過是合麵的,加了一大半的玉米麵,放了一些白麵,這白麵還留著準備過年包扁食呢,甭管家裡條件咋樣,餡是啥樣的,都是要吃扁食的,老祖宗留下來的傳統。

包子裡放了上次用的豬油渣,還有新換來的細粉。

周溫自己躺在小車裡聞著香味,瞪著兩隻圓溜溜的眼睛,她這一個月的時間已經慢慢習慣這種狀態,隻是她娘的眉頭皺的越來越深,總因為她不哭,以為她是個傻子。

周喜一進家門,看到廚房冒著煙就跑了進來。

“娘,我餓了。”

田耽抬頭看她一眼,“先洗手,包子都在筐裡呢。”

周喜哦了一聲,轉身就趴過去看到小推車上的人。

“我小侄女長的真好看,還真的像娘,我還以為爹騙我呢。”

田耽看她除了長的像個女孩,哪都不像,也不知道像誰?“你能不能穩重一點,咋咋乎乎的。

周洪山剛剛把她的東西都放到堂屋裡,進來就聽到這話,“快去洗手。”

周溫知道這個就是周喜,小姑,這幾天被罵了很多次,

田耽把紅薯茶都盛出來,餘秀敏伸手端,又叫在東屋的周場跟周源吃飯。

周場到廚房裡才看到周喜,開口就是陰陽怪氣的,“你回來家裡可熱鬨了。”

周喜懶得理他,自己拿了一個大包子,又拉過來一個板凳坐在小推車旁,“你以後的脾氣可千萬彆像我娘,她很凶的。”

田耽看她一眼,似笑非笑淡淡開口,“你有本事彆吃我包的包子。”

周喜又心虛的笑笑,該說不說,她娘的手藝真的很好吃,比她們學校食堂的廚子要好很多。

“娘,我在開玩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