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山站起來從堂屋裡出來,看見兄弟,磕磕手上的煙袋子,站起來。
“你咋這會來了?”
周洪山進到堂屋裡看到坐在板凳上的周荷花,他也沒跟周大山說話。
“周荷花,你結婚那天我就跟你說過,以後咱們就沒啥關係,也不用再走親戚,你今個還特意跑到我家氣你嫂子,你以為那是你家?”
周大山不知道啥情況,他就以為今個小妹過來走親戚的,媳婦也沒跟他說還有這麼一回事。
周荷花從小就跟二哥最親,因為他對自己最好。
“二哥,我過的這麼好,你為啥就這麼瞧不上我。”
周洪山深吸一口氣,“我再說一遍,以後彆來我家。”說完轉身就走。
周大山想留也沒留下,隻是把人送到門口,轉身就走到廚房門口。
“你過來,我有事問你。”
周梅枝看自家男人這麼火大,用圍裙擦擦手,交待倆兒媳婦看著鍋,才跟著出去。
周大山四十多歲,比周洪山矮一頭,鄉下人風吹日曬的,他頭發兩鬢也都白了好多,再加上抽煙,人看著也比周洪山老很多,剛剛的事情他稍微一想就知道是咋回事。
“老二剛剛過來發了好大的火,荷花說帶著東西來咱家,你就讓來啊?”
周梅枝有些忐忑,眉頭皺著,“那你說咋辦?荷花拿著東西都在前麵走說要到咱家來,我還抱著孩子也沒追上,再說了,你看看家裡有大半年都沒見到肉,而且我看田耽也沒生氣,你這發的是哪門子邪火?”
周大山忍下心裡那口氣,“回去做飯吧。”
周梅枝平時是個爽朗的性子,這會她也覺得自己沒做錯啥,老二跟荷花不合,那也不能都依著老二家,再說這真是吃上一回肉不容易。
周洪山是覺得自己已經儘到當哥的責任,後麵怎麼樣就跟他沒關係。
田耽把做好的飯菜都盛出來,也差不多一人一大海碗。
“槐花,多吃點,家裡沒肉,等到過年你來,我再給你燉肉吃。”
周槐花從小到大都很老實,嫁的人也是他哥做主的,跟她哥說的一樣,公婆都是能乾的,男人雖然不愛說話,但脾氣好,有把子力氣,這樣就很不錯。
“嫂子,不用肉,這都很好了。”她剛剛都看到,嫂子炒菜的時候放油可是一點都不心疼。
周洪山從外麵掀開門簾進來。
田耽把一碗菜遞給他,“去發一趟火好受了?”
周洪山哼一聲,“是,我要是不去,她還真以為我是開玩笑。”那門婚事,他一直都覺得是不行的,一個男人能在有媳婦的前提下還去找彆的女人,他能是個啥好人,即使家財萬貫他也不稀罕,往後看吧,她吃苦受罪的日子還在後麵。
周槐花看看她二哥,“你也彆生氣,荷花就是年輕,沒經過事,不值當。”
周洪山端著白菜燉粉條坐在板凳上,“你家裡怎麼樣?沒生氣吧。”
周槐花提起來這個就笑了起來,“我家那口子你知道的,能生啥氣。”
東屋裡。
周源醒過來自己掀開被子,還把小棉襖穿上,他餓了,本來想出去,又看看床上的妹妹,走過去趴在床邊,咧著嘴樂了起來,然後就是吧唧一口就親了上去,然後蹬蹬的邁著小短腿往外麵走。
周溫被他滿是口水的親這一下弄醒了,她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瞪著兩隻眼睛愣愣的看著屋頂。
周源自己到廚房裡,走到他娘身邊,“娘,我餓了。”
田耽給他留著飯呢,小半碗的菜,貼的兩個小餅子。
吃過飯,周槐花也沒在周家待多久,冬天天黑的早,她家裡還有孩子,得早點回去。
田耽把上次周將廠裡發的暖壺給周槐花。
“冬天,家裡用熱水的時候多,拿著吧。”
周槐花看到暖壺有些不好意思要,“二嫂,這得不少錢吧。”去供銷社買個暖壺還是要票的。
田耽家裡不缺這個,周將廠裡的福利好,家裡暖壺都有倆,平時放她屋裡一個,大兒媳婦屋裡一個,算上這個都三個,你要說家裡能嫌東西多嗎?廚房裡還能安排上一個,但做人不能光想著自己個。
“你侄子廠裡發的,我們家裡都有,用不了那麼多,你就拿回去吧。”
周槐花笑笑,手在衣服上下意識的蹭了一下,然後接過來,她家沒暖壺。
“謝謝嫂子。”
周洪山把人送到村口,還是習慣性地交代上一句,“回家好好日子,張全鋼要是敢欺負你,就跟哥吱一聲,彆忍著,下次記得把倆孩子帶過來,不用怕吃家裡的東西。”
周槐花不知道為啥還有些想哭,她雖然日子過的苦,但從來沒委屈過,哎了一聲,“哥,彆送了,我自己能回去。”
周洪山擺擺手,讓她走,回去的路上正巧碰見周荷花跟周大山的大兒媳婦,倆人說說笑笑的,他權當做沒看見,大步回家。
周荷花咬著牙,她發誓這輩子一定讓所有人都看得起她,讓田耽看著她過的日子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