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蘇悅靈求誇獎的表情看起來再可愛，要當著本人的麵誇她，元隨君隻覺得尷尬得無所適從。
答應她很難，拒絕她，更難。
他甚至懷疑蘇悅靈是不是從小就練習如何撒嬌，每次撒嬌都跟一團糖一樣，還是那種吃了容易上癮的糖。品嘗過一次，就會時不時惦記，想要再品嘗一次。
他輕輕咳嗽一聲，“彆鬨了。”
雖然他刻意讓自己的表情變得嚴肅一點，但配合完全不嚴厲甚至有些溫柔的聲音，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蘇悅靈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元隨君的錯覺，總感覺她下一秒就要掉眼淚。
說起來蘇悅靈最近表現的確很好，吃食方麵都不太折騰了（其實是大家已經習慣了她那些要求），也就折騰了一下香料。她還因為被冊封鄉君，心情大好而漲了府裡下人的月錢，還準備給村裡人發糖慶祝一下。
比起最開始，她的確乖了很多。不誇的話，好像說不過去。
不知不覺中，元隨君已經被蘇悅靈帶到溝裡。他甚至沒發現他的標準已經逐漸向蘇悅靈看齊了，越來越沒有原則這東西。
隻是當著蘇悅靈的麵誇，還是太難了。他都可以想象出那場景，當他要開口的時候，蘇悅靈肯定會用那雙比星辰還亮的眼睛緊緊盯著人，露出格外期待的表情。
這種時候，怎麼誇得出來啊？
但是不誇的話，以她的性子，肯定不會輕易罷休，而是用各種手段來達成她的目的。好歹她也是鄉君了，總不能讓她在人前被看笑話。
“我就這麼一個心願，你都不願意滿足我嗎？”
她的睫毛甚至染上了點點水汽，像是被雨水淋了的簌簌花朵，顯出幾分的柔弱，再搭配受傷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楚楚可憐。
即使知道她裝哭的可能性很大，但元隨君還是感覺到心臟像是被看不見的無形大手給緊緊攥住了。
萬一她是真的傷心了呢？
他垂下眸子，吐出了無奈的氣息。
“明天給你一篇，八百字。”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蘇悅靈對八百字似乎格外執著，要求人寫文章都是八百字起。
要是蘇悅靈知道他想法，肯定會說這是寫作文養出來的習慣。
而現在的她，聽到元隨君要寫誇她的小論文，整個人都愉快了起來。
“好！我等你！”
“其實也不用明天給，三天給也可以。”看，她還是很通情達理的。
到時候小作文寫得好的話，她要專門弄個文件夾子，裡頭裝著誇她的文章。
蘇悅靈完全不覺得自己讓元隨君寫文誇她太自戀，反而覺得他不夠自覺，還得她來提醒。看在他知錯就改的份上，她就原諒他這一回。
元隨君看著她轉瞬之間就快活起來的麵容，哪裡還瞧得見先前難過的神態。
剛才果然就是在裝哭！也不知道她是跟誰學的，怎麼就不學點好的？
不過現在的她看起來真的很高興，那流露出來的愉悅十分具有感染力，讓人隻是看著，都不由跟著勾起唇角，心情隨著她的笑容而波動起伏。
好像她被冊封為從五品的鄉君時，都沒如此快樂。
元隨君神色不自覺地溫柔了下來。
蘇悅靈也察覺到了這點。見多了元隨君冷冷淡淡的神情，他忽然溫柔一下，她頓時覺得不太習慣，整個人都不自在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