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老伯爺氣得胸膛起伏,咬牙切齒說道:“你瘋了嗎?不許再打這種異想天開的主意!”
“咱們家這回能逃過一劫,已經是聖人法外開恩了。你剛剛想的那事是欺君之罪,你想害死全家嗎?”
於老夫人心中憤憤不平,還法外開恩呢,真開恩的話,就不該懲罰他們家。她疼愛的二子死了,他們全家都被貶為白丁,幾個孫女相看的親事更是打了水漂,現在外頭人都在瞧他們於家的熱鬨。這叫哪門子開恩?
但她也知道,這時候和老爺對著乾沒好處。老爺腦子迂腐,這回又被聖人嚇破了膽子,根本不敢做這事。富貴險中求,更何況這事比想象中要好操作多了。
那孩子才剛出生就被送走,他長什麼樣,誰知道呢?
到時候她就讓人去找年齡相仿也是被收養的孩子,最好相貌還和長公主有點像。
既然老爺不支持她,這事她隻能偷偷讓自己的心腹和娘家人安排了。她大哥可不像老爺這邊膽小如鼠。
於老夫人扯了扯嘴角,“我隻是說說氣話而已,定泉就這樣離開,我想好好給他舉辦葬禮都不行,我這心中,難受啊。”
說著,她眼淚又掉了下來。
於老伯爺同樣十分心痛,但他也清楚,這都是定泉咎由自取。家族裡,除了他們兩,也沒幾個真為他的死而難過,因為受他牽連,其他幾房的都對定泉意見很大。
他說道:“有空的話,給他上柱香吧。”
也算是全了這份父子緣分。他們能做的隻有這些了。
接下來他得儘快找到那孩子才行,好將功贖罪。
……
原本的郡主府中,此時一片荒涼。府裡的下人在領了一筆銀錢後被遣散,於錦名下那些財產和前駙馬的產業全都被抄了,衝入國庫。
而於錦呆的那個院落依舊被護衛們包圍著。
於錦在這裡隻是呆了五天,卻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度日如年。
第一天的她,憤怒之下將送來的菜饃饃給扔了,甚至狠狠踩了好幾腳。那些可恨的嬤嬤還真就不給她送飯了,把於錦餓得頭暈眼花的。
她雖然想過要用絕食威脅人,但餓肚子實在太過難受,她隻能強撐著身體去打井水。
以前的她,隻喝玉泉山那邊的泉水,覺得其他的水不乾淨也不甘甜,無法入口。但到了餓到眼前冒金星的時候,也顧不上什麼這井水不乾淨了。然而幾碗水入肚也無法緩解這種饑腸轆轆的感覺,她的胃餓得仿佛有一把火再燒一樣。
於錦想著,下次再送那種菜饃饃,她也不會嫌棄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等她出去了,恢複了高貴的身份,到時候就可以讓這些虐待她的人付出代價。
她是長公主唯一的女兒,當今天子嫡親的外甥女。她們最多隻是讓她吃點苦頭,不會當真把她關一輩子的。
隻是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那幾個惡毒的宮中老嬤嬤過來檢查了一遍,發現她沒除草沒犁田,於是便將稀粥給拿走,表示她什麼時候做完,什麼時候才能有飯吃。
於錦氣得對著她們狠狠罵了一通,那些人卻不為所動。
害怕自己真的餓死的於錦,隻能下田乾活。
半天下來,她的手和腳都起了水泡,不僅手腳疼,腰也疼。
半天辛苦的勞作,也隻換來了一碗稀稀拉拉的粥。
於錦卻顧不上嫌棄了,將那已經冷了的粥給吃進肚子中,這才感覺自己稍微活了過來。
這兩天的遭遇,讓她深切體會到了庶民和王孫貴族的差彆。這越發堅定了,她得儘快恢複原來身份的想法。她可不想當一輩子低賤的平民,任人踐踏。
接下來這幾天,於錦每天起來乾活——她每天的活都不一樣,好換取那點少得可憐的糧食來填肚子。整整五天,彆說沾點葷腥了,甚至連想吃飽都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