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博坐在距離慈寧宮不算遠的亭子中,狀似在作畫,其實思緒卻不斷地飄向慈寧宮那邊。
今天是元隨君的妻子蘇悅靈進宮的日子,出於微妙的情緒,他便親自進宮,準備看看元隨君妻子是什麼樣的。他內心自然希冀對方是粗鄙無禮的婦人,最好能拖元隨君的後退,讓他丟臉。
然而讓他驚訝的是,太後似乎挺喜歡蘇悅靈的,居然還留她下來用午膳。
蘇悅靈是早上巳時四刻進宮的,現在都申時了,她都還沒出慈寧宮。這加起來,都兩個半時辰過去了!即使是他,作為太後的外孫,都不曾被留下這麼久。
容博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這衛國縣君不會真的僥幸討了太後的喜歡吧。
在她也來越不耐煩時,一個打扮並不起眼的宮女飛快地跑了過來,趁左右無人的時候,低聲同容博說道:“蘇悅靈已經從宮裡出來了,太後娘娘和長公主賞賜了她諸多財物。”
她心中有些為容博抱不平。
“太後娘娘還讓史嬤嬤領她出宮。”
這宮女是太後宮裡的粗使宮女,容博隻是衝她釋放出善意,送了她幾個戒指,暗示日後會收下她後,這宮女便成為了容博的眼線。雖然她無法入太後殿內打探更多消息,但偶爾也能派上用場,就比如說這時候。
可算是不用再等了。
容博微微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史嬤嬤是太後跟前最得用的嬤嬤,在宮中地位超然,太後讓她領著蘇悅靈,可見蘇悅靈極得她歡心。他原本還想著布置一番,讓她在宮中丟臉,但如今有史嬤嬤在,隻能作罷。
史嬤嬤人老成精,萬一被她發現端倪的話,反而容易牽扯到自己。
他對著那宮女笑了笑,“辛苦你了,你對我的心意,我都明白的。”
那宮女不由垂下頭,露出的脖頸都染上了胭脂般的紅。她不惜背叛太後,為的便是他這份心。容博是長公主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嫡親孩子,宮裡好多人都說聖人很有可能會立他為嗣子。她也不求其他,隻要將來能有個名分,對她這出身的人來說,便是飛上枝頭變鳳凰。
“奴、奴婢回去了。”她聲音細若蚊蠅,最後還是補了一句,神色帶著幾分嬌羞,“為了您,奴婢心甘情願。”
福了福身子,飛快地跑了。
容博望著她的背影,眼中多了幾分的厭惡——不過是攀龍附鳳的虛榮女罷了。他繼續拿起畫筆,裝作專心致誌繪畫的樣子。蘇悅靈從慈寧宮出來,肯定會經過這條路的。
而這回他並沒有等很久。
蘇悅靈因為得到的賞賜不少,身邊有好些幫忙扛著箱子的內侍,她身邊不僅有史嬤嬤,還被好幾個宮女簇擁著,可以說是眾星捧月。
容博聽到動靜,抬起頭,遠遠地能夠看到一群人走來。
當這些人走近了以後,他也終於看到了蘇悅靈,即使隻是初見,也一眼就找到了人群中的她。
她容貌實在太過耀眼,如緞般的黑發、芙蓉一般昳麗的麵容、如星般的眸子,在這一瞬間深深印刻在眼中腦海中。在見到她之前,他甚至不敢相信有人能美得如此不真實,仿佛虛幻的夢一般。
容博呆在原地,一下子失去了思考能力。
等他終於清醒時,蘇悅靈早就離開了。
容博失魂落魄,心中浮現出濃濃的嫉妒——憑什麼元隨君能擁有這般絕代佳人!京城第一美人在她麵前都顯得黯然寡淡,更彆說他那未婚妻夏之遙了。她的美太具有攻擊性,如同箭一般能射進人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