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靈一看他們就知道這幾人都熬夜沒休息，尤其是鄭嬤嬤，那是堵著一口氣。
她吃過早餐以後，翻看賬本。
公主府伺候的下人其實不算多，蘇悅靈院子裡的人可以說是占了差不多一半。她這邊待遇也是最好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腦袋都想擠進來。一年下來，整個府的開銷加上人情往來這塊大約在六萬兩左右，其中采買貪汙的錢加起來一年也有一萬多兩。
蘇悅靈氣得拍桌子了。
一萬多兩，這都夠慈幼所一年的開銷了。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拍桌子，疼的隻會是她的手。
鄭嬤嬤急忙說道：“您沒必要為了這起子小人發火，什麼都沒有您的身體重要。”
蘇悅靈也是這樣覺得的。
尤其讓她頗為失望的是，采買的這幾個下人，大部分都是跟著她從廣寧縣過來的。在廣寧縣的時候，他們的表現倒是挺好的，這才幾年啊，人都變了。
蘇悅靈說道：“讓他們將吞了的都給吐出來。”
“若是還不出來的話，那就全家送到莊子去挑鵝毛，從月錢上扣，這代扣不完的，那就扣到子子孫孫，什麼時候扣到這錢還完了再說。”
鄭嬤嬤點點頭，她覺得主子這還是心軟了。換做是彆人，隻怕將這些人都發賣了。
蘇悅靈才不發賣呢，發賣了的話，那錢也回不來啊。
那些負責采買的下人被叫過來的時候，仍然不知道自己大難臨頭。
為首的洪富笑道：“鄭嬤嬤，主子可有什麼指示？小的就算赴湯蹈火，也要為主子尋來。”
當時進元家的時候，他哪裡想到兩位主子還有這樣的造化，一轉眼，他便成了公主府的采買管事，他走出大門，都有人喊他洪大爺。他的閨女雖然沒能進公主的院子中伺候，但這日子過得也不差。洪富想著，再等兩年，跟主子求個恩典，將女兒和兒子放出去，有他這幾年存的那些銀子，兒女成了自由身後，也能當富家翁了，那日子才叫美呢。
說起來，他這賬目記得已經算收斂了。他知道有些公侯府，采買的油水那才叫多，一枚雞蛋進了府，都敢記三十文。
鄭嬤嬤表情冷淡，“我可不敢給你派工作，彆人工作是給主子乾活的，你工作那是肥了自己的腰包啊。”
洪富等人一聽這話就知道不好，洪富臉上的肉抽動了一下，直接就先跪了下來。
鄭嬤嬤直接讓人將他強行給扛起來，“我也隻是伺候主子的下人，可沒那臉麵讓洪大爺跪著。”
“主子的意思是，看在這幾年的情誼上，也就把不把你們給發賣出去，給你們一個機會，隻要把你們吃進去的全都吐出來就可以。”
洪富嘴裡發苦，錢到了他手中，那自然是換成了田地、首飾等東西。而且那麼多銀子，讓他全還了，隻怕他還得倒貼不少。
他露出哭嚎的表情，“這兩年來，我家閨女一直生病，這錢都砸進去不少了，實在還不出來。”
他想著公主一直心地良善，肯定能夠諒解他們的。
鄭嬤嬤反而笑了，隻是笑意沒抵達眼底——這是給臉不要臉啊。
她輕飄飄說道：“現在還不出來沒事，還個十代二十代，這錢也就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