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靈看著忽然過來找她聊天的太後，有些茫然。
不過這也不妨礙她和太後聊起自己一個時辰前聽的當地的木偶戲。那管事找來的那戲班子水準的確很高。那木偶戲一開始蘇悅靈看著還覺得有點出戲，但很快就沉浸在故事當中。那木偶也做得栩栩如生，十分精巧。又因為是木偶，和現實相比自帶抽離感，這份抽離感反而讓人更容易沉浸在情節荒謬曲折的故事中。攸寧也同樣喜歡這布偶戲，看得目不轉睛的，偶爾還會因為布偶戲一些飛躍的動作而發出大人聽不懂的咿呀聲。
不過蘇悅靈覺得才半歲的她根本就沒看懂，隻是單純喜歡動來動去又好看的東西。
蘇悅靈和太後狠狠安利了一波。她也隻能跟太後安利了，寶姝就對這布偶戲興趣不大，剛才就跑出去逛逛了，蘇悅靈聽她的意思，是打算在寶州這裡也弄個紡織廠。蘇悅靈想著紡織廠都搞了，那慈幼所也得安排起來，於是便將踩點這活交給寶姝。寶姝看著也十分樂意跑腿。
太後今天去了寺廟，正無聊著，聽到蘇悅靈提起她沒見過的木偶戲，頓時來了興趣，這可比聽經有意思多了。
當姚琴好好打扮過來，準備了一肚子的具有禪理的故事要和太後分享時，太後隻是招招手，說道：“坐下吧，這是悅靈特地為我找來的木偶戲班子呢，我看著覺得也很好。”
她的語氣帶著淡淡的炫耀。
姚琴心中腹誹著：蘇悅靈這身份哪裡需要辛苦去找，直接吩咐一聲就可以了。偏偏她做這種小事在太後娘娘眼中都覺得她千般好。而且她覺得這明明是蘇悅靈自己想看，她看戲甚至比太後還沉迷。
雖然心中對太後的話十分不讚同，但姚琴也隻是順著太後的話說：“公主一貫孝順。”
太後最喜歡聽彆人說這話，聽得那叫一個神采飛揚，臉上就差寫著“誇得不錯，多誇點”。
姚琴翻來覆去誇了一輪後，都快誇得詞窮了。
太後娘娘有毒啊，比起彆人誇她，居然更喜歡聽彆人誇蘇悅靈。她忽得意識到自己先前的想法不太準確，長公主那邊她不清楚，但太後的確是真心實意喜歡蘇悅靈這個外孫媳婦。
太後聽到後麵，有些意猶未儘沒忍住說道：“女孩子就得跟悅靈這樣，多讀點書沒壞處。”
姚琴這才誇了幾句就不知道要怎麼誇了，可見平時書讀得不夠多，所以語言匱乏。哪像隨君，她偶爾問隨君對悅靈的看法，讓隨君誇一刻鐘都沒問題。因為悅靈本來就很好，值得大家喜歡。
姚琴被迫昧著良心說蘇悅靈好話已經夠委屈了，結果太後居然還嫌她書讀得不夠多，誇得不夠好，這讓她差點一口血噴出來。什麼時候誇獎蘇悅靈成了才華的衡量標準了？
偏偏說這話的是太後娘娘，大夏身份最尊貴的女人。她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還得擠出若無其事的笑臉逢迎她，“娘娘您說得對，我娘也說過我該多看些書呢。娘娘您見多識廣，不如多教教我。”
太後都好久沒翻書了，哪裡記得這些，她指著蘇悅靈，說道：“你問悅靈，悅靈才學出眾，你可以多向她學習。”
蘇悅靈覺得太後對她還真是濾鏡滿滿，不過她也不會在這種場合給太後扯後腿。
碧玉十分貼心地將筆墨紙拿了過來，蘇悅靈在上麵寫下了一些她平時常看的詩集和散文遊記。
姚琴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碧玉身上，碧玉雖然相貌不若蘇悅靈容貌傾城，卻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昨天她見到的兩個丫鬟模樣隻是清秀，沒想到蘇悅靈居然還留了這樣的美人在身邊。
這是她用來固寵用的嗎？
姚琴壓下了心中亂七八糟的想法，露出無可挑剔的笑容，“多謝公主您的指教。”
她心中有些憤憤不平。爹娘對她的教養十分看重，甚至為了她請舉人給她開蒙，這可是她兩個哥哥都沒有的待遇。在才學這塊，她可以說是寶州閨秀圈中數一數二的。蘇悅靈的底細誰不知道啊，以前她爹也就是個掌櫃。她的才華哪裡能和她們這樣出身的比？
若不是不想得罪太後，她也不會裝出讚同的樣子。
不過今天她也沒白來，這讓她意識到太後比她想象中要更喜歡蘇悅靈這個外孫媳婦。她必須得調整以前的對策，不能指望太後因為喜歡她而將蘇悅靈休棄，把她指給容郡王。
隻怕得等到生米煮成熟飯才有這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