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雅兒想說,秘色瓷這東西可沒那麼好研究出來。不然那些世家大族們早就弄出好些秘色瓷顯擺了。
隻是看著蘇悅靈那自信滿滿的光芒,潑冷水的話還沒出口,就被她給吞了回去。
朱雅兒不由自主地說道:“若是您燒出了很多,可以送我一些嗎?”
蘇悅靈說道:“行啊,到時候你可以拿來當花盆使。”
當花盆使?在裡麵種上花花草草嗎?
想象著先生看到這盆栽時的表情,朱雅兒忍不住笑出聲來。到時候隻怕先生都維持不住悠然自得的表情吧?她忍不住開始期待了起來。
不,她不該稱呼她為先生的。
她情緒一上來,牽動了心神,就開始咳了起來,咳得臉上的血色都褪去了。
她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妾身這身體實在不太中用。”她很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已經活不長了。在這段時間裡,她隻想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讓親人脫離謝家的掌控。
蘇悅靈看了她一眼,說道:“沒有什麼比自己更重要的。”
朱雅兒神色有些鬱鬱,她明白這道理太晚了。連她都不把自己當一回事,也難怪謝韻紫心中瞧她不上。
她同蘇悅靈行了一禮後,很快就離開了。
蘇悅靈看著她單薄的背影,有種預感。這朱雅兒隻怕時日不多了。她固然不喜歡先前朱雅兒的一些做法,但說到底,她隻不過是一把槍,更讓她看不起的還是背後的謝韻紫。
還是儘快將秘色瓷弄出來好了。
她這樣想道,然後就離開了皇宮。
九月十五。
在大皇子容昭六歲生辰宴上,容季宣布冊立大皇子為太子,不僅大赦天下,還減免了三年的農稅,可見對太子的重視。
也就是國庫現在不缺錢,容季才敢這麼做。三年的農稅,琉璃廠幾個月就能賺出來了。
三年農稅減免,百姓們切身獲得了好處,自然感恩戴德,又聽說這太子拜元隨君為師,還同衛徹、元隨風學習騎射,於是本能地覺得這太子肯定很優秀,將來定能夠成為一代明君。
太子一立,原本搖擺不定的官員們立刻擺正了立場。那些有暗戳戳小心思的權貴則是在心中扼腕歎息。想當年陛下也是成家立業後,先帝才立他為太子的。怎麼這回立得如此之早?
太子不立的話,三皇子還有機會。現在的話,除非太子將來被廢,不然希望渺茫。尤其是皇上還給太子選了這麼幾個老師,每個都是響當當的人物。其他皇子就算長成了,拿什麼和他爭?
德妃的娘家宋家先前還抱著一線希望,等看到德妃遲遲沒晉升,太子又確定了,他們就像是被打了悶棍一樣,接下來一段時間隻能縮著脖子做人。
從謝韻紫進宮到現在,也有一年多時間了,她依舊處於嬪這地位,不上不下的,反而是她曾經的弟子跟她平起平坐。在這種情況下,原本暗戳戳跟在謝家背後的世家,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這謝韻紫看著並不得寵啊,說好的能拉下皇後呢,結果皇後的地位依舊穩如泰山。又因為宮中這兩年來多了兩個孩子,朝上大臣們也沒借口挑子嗣的毛病。再加上太子已定……
世家們不免覺得謝韻紫沒用,白白浪費了他們給出來的人脈。
他們倒是想要再送人進宮,但顯然皇上不想再讓第二個世家女進後宮。他們世家也有自己的驕傲,也不能太上趕著,於是他們被架在中間,不上不下,格外進退兩難。
他們態度的變化,宮中謝韻紫無疑是體會最明顯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