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妙回到事務所的時候,司辰已經在了, 正在跟屋子裡從沒見過的蘇魄大眼瞪小眼。
他不是個愛說話的人, 蘇魄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見他進來一言不發,還以為是客人, 對他微微笑了,說:“姐姐很快就回來。”
即便對方隻是個小鬼,司辰也並沒有展現出多麼愉快的態度。
直到蘇妙回來, 他臉上的排斥才終於不那麼明顯,對她道:“這個小鬼的氣息有點熟悉。”
蘇妙笑了:“你還真是敏銳,釋安的舍利子在他身體裡。”
原來如此。
她一說,司辰便明白了, 看了一眼蘇魄, 沒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
他說起苗家的事情:“你走後,我隱匿起了身上的氣息, 斬斷了那絲聯係,果不其然,那個人又來了。”
“他這次來似乎是為了祠堂裡的惡鬼,不過你也知道那些東西的去處。”
蘇妙笑了,繼續聽他說:“人我沒有抓到。”
說到這裡他臉上仍舊沒什麼波動, 但蘇妙卻驚訝了。她知道司辰有多強,能在他手底下逃脫, 那必定很厲害了。
“確切地說, 他也不算人。”司辰沉吟道, “好歹這次我記住了他的臉,拿紙過來。”
蘇妙知道他會畫畫,給他鋪了一張白紙在桌子上。司辰不習慣用現在的筆,提起旁邊筆架上放的毛筆,蘸了筆墨,在紙上勾勒起來。
等他擱下筆,紙上已經落下了一個穿著黑袍的男人,隻畫了上半身,臉部畫得詳細些。
水墨畫寫意,不像現代的相機那麼真實。蘇妙看著總覺得熟悉,從自己的記憶中追根溯源,驀地揪出一張人臉,跟畫上的五官吻合起來。
“苗天工?!”
司辰問:“苗天工是誰?”
“千年前我創立天門派,門中雜務沾手不多,都是苗天工處理。不過這麼多年了,他還沒死嗎?不對,我記得苗家的祠堂裡還擺著他的牌位……”
“恐怕是已經死了。”司辰道,“我在他身上,並未感受到任何人的氣息。”
他一說,蘇妙想起了苗家要上供的九十九隻惡鬼。如果人已經死了,那苗家的行為便有跡可循。
隻不過從苗賀青的反應看,苗家後人也許對此事並不知情。
他想乾什麼?
蘇妙覺得自己仿佛成了唐僧肉,人人都想盯著咬一口,女媧還好說,這家夥直接找她一千多年,她都替他累。
司辰像是有了些猜想。
“當年你坐化的時候,那個陣法幾乎吸光了整個山脈的元氣,我到的時候才漸漸恢複。那個苗天工是不是也覺察到了什麼?”
聯想到尋找自己的陣盤,蘇妙臉色不是很好看:“我換了個殼子還能被找到,可想而知,他也發現了問題,我沒轉世。”
“還有……當年我布陣的那些東西,都是吩咐他去找的。”
“那他的目的就很明顯了。”司辰道,“他想要長生。”
就跟天下所有的修道人一樣,擁有呼風喚雨的力量固然令人興奮,可生命短暫,眼看著所擁有的一切如曇花般隨著生命消散,更多的是不甘。
為了長生,隻要有一絲機會,修道人可以放棄一切。
他也許知道蘇妙沒有徹底死亡的秘密,也許知道陣法要用到的材料,可他永遠不會知道那個神奇的陣法該怎樣構建,怎樣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