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第一百五十二章(2 / 2)

福運一生 滿種 12350 字 6個月前

段新鈺坐直身子,神情嚴肅,麵向她,讓母親認識到自己的迫切與認真,“自然是真的,況且這事還是我主動提起的。”

見段夫人被震住,整個人神情茫然,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湊過去,拉住段夫人的手,神態殷切,“您和父親一輩子都沒有自己的孩子,女兒這心裡實在難過,您,您不會怪罪女兒自作主張吧?”

段夫人猛然回過神,急急出聲,“不怪罪,當然不怪罪,你拚著可能被陛下怪罪嫌惡的風險幫我們討了這麼一個機會,我們怎麼會怪罪呢?”說著,她眼眶通紅,唇.瓣微微顫抖,“這次我進宮來,隻是想問問你,那個世界,當真可以幫助我們要一個孩子?”

段新鈺神情莊重,“我隻能說,機會很大,具體的,因為我也沒去過,所以沒辦法跟您保證。”

“有這句話就足夠了。”

段夫人突然抱住段新鈺,痛哭失聲,“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這麼些年,不能為段府誕下一一兒半女,母親這心裡有多煎熬,母親現在就是死了,都沒臉麵見段府的列祖列宗。”

段新鈺眼眶泛紅,“母親您彆這麼想,這麼多年您為段府操勞,任勞任怨,有什麼可對不起段府列祖列宗的。”

況且,不能有子嗣的事又不怨母親,全在父親一人身上。

段夫人卻沒根本聽不進去,她抬起手,動情地撫摸段新鈺的臉龐,哭道:“幸虧有你,不然這剩下半輩子,母親真不知道活著還有什麼勁頭。”

段新鈺笑道:“不僅有我,以後我說不定還能有個弟弟或者妹妹呢。”

想到這美好的令人忍不住痛哭流涕的一幕,段夫人終於忍俊不禁,笑了。

兩人湊在一起嘰嘰呱呱說話,段夫人還有很多要問的,尤其有關太子身世方麵,其實太子跟段新鈺的結識過程一直是件值得質疑的事,但段夫人他們一直沒追問,一來是看女兒有苦衷,好似不想多說,且瞧著太子對她不錯,那些零零碎碎的小事也就不用計較了,再來就是兩人連圓圓都有了,不管問不問都隻能有一個結果,遂他們隻能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眼下,陛下將這件事一掰扯,兩人哪還能不明白,這定然跟兩人的相遇結識有關。

沒有了必須要保守的秘密,段新鈺自然將事情的真相一一跟他們解釋清楚。

若非必要,她也不想欺騙他們。

聽罷,段夫人恍然,原來是這個樣子,怪不得當年陛下毅然決然地將太子送走了,這麼多年也從來沒有想過去看望。

片刻,她驚異地看向段新鈺,最讓她驚詫的還是女兒這特殊的體質,更沒想到的是,她與太子的這一段緣居然是這樣子來的。

怪不得以她當時的身份能結識太子,還與太子孕育了一個孩子。

想到這裡,她眉頭猝然擰起,少傾,難過地垂下頭,“可是,鈺兒,若我與你父親離開了,這邊,就隻剩下你一人了。”

段新鈺一笑,攬住她胳膊,歪頭靠到她肩膀上,輕聲道:“您和父親不必擔心,我可以照顧好我自己,您也要相信太子,他也會照顧我一輩子。”

抬起頭,眨眨眼,“隻要您和父親好好的,能成功誕育下孩子,女兒在這邊,會永遠為你們祈福。”

段夫人拍拍她的手,紅著眼角笑了。

這件事就這樣定下了,過不了兩天,段新鈺帶著圓圓悄悄回了段府,主要是想趁他們沒走,多陪陪他們。

另外就是商討下過繼的事,雖然他們要離開了,但這邊的宗族還在,該過繼還是要過繼,不然就是浪費了段府這上好的資源,況且,過繼來的孩子還可以成為段新鈺和孩子們的靠山,代替他們守護在他們身邊。

段修瀚說:“現在一共有三個人選,一個是你三叔公的嫡幼孫,現在兩歲多,瞧著挺冰雪可愛,伶俐聰明,一個是你五叔公的嫡孫,現在不過三個月大,年齡太小,看不出什麼來,但挺活潑可愛的,再就是你三堂伯的小兒子,現在已經三歲了,可能因為你三堂伯早走的關係,瞧著挺沉默寡言,但聽聞識字博記方麵都十分不錯。”

聽父親敘述完這三家,段新鈺腦海裡一下子就浮現出了這三家的大致情況。

沉默了會,她率先問父親,“依您看,您最相中哪一家?”

給段修瀚過繼這天大的好事,族中可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其中三叔公就是段府這一族的族長,他第一個就把自己的小孫子塞了進去,要是有幸能被段修瀚選中,保不準小孫子就是下一個帝師。

雖說到時候小孫子成了段修瀚的孩子,被他們一家養大,估計跟自家也不會有太深的感情,但到底跟自家有血緣關係,多少惦記顧念一點自家,他們家就受用不儘了。

段修瀚跟族長家關係不錯,照理說,應當率先考慮他們家,隻是,“如果我們不走,親自將那個孩子撫育大,也就不必擔心他跟你不親,這時候選擇族長家是最好的。但現在我們不能留在這邊親自將孩子撫養長大,你又常年在宮裡,到時候我這辛辛苦苦打下來的一切可就歸族長所有了,更彆說讓他做你的靠山,為你做主了。”

所以,他的意思是,族長家的小子是最先排除的。

段新鈺微微一笑,心裡感動父親心心念念為她做的打算,然後道:“父親,您不用顧忌女兒,女兒現在是太子妃,哪裡需要弟弟為女兒做主當靠山,合該女兒好生照顧弟弟才對。”

段修瀚卻搖搖頭,道:“前朝後宮,向來沒有分開的時候,等我與你母親走了,你是該多多親近你弟弟,不僅是幫著我們照料他,更主要是打好關係,感情都是處出來的,慢慢的,他對你就會上心,跟親弟弟也沒什麼差彆了。”

段新鈺點頭,“我省的。”

如此這般,到了最後,父親他們終究還是定了三堂伯的小兒子。

三堂伯前年去世了,這個小兒子是他繼妻膝下的,三堂伯前頭已經有過兩任妻子,且每任妻子都給他留了兩個嫡子,前頭幾個嫡子的爭端本就很激烈,輪到這個小兒子,且還是失去生身父親的小兒子,自然就不剩下什麼了。

為母則強,繼妻費儘千辛萬苦,耗儘手裡全部私產才搶到這個名額,且聽她的意思,隻要段修瀚他們將這個小兒子過繼過去,她就回娘家,改嫁,自此再不跟這個小兒子聯係。

在三個孩子品行和聰穎都差不多的情況下,這點就占了至關重要的一環。

過繼一事總算暫時落下帷幕,段新鈺躺在床上,不知是不是最近奔波太重,突然有些泛惡心倒胃口。

靠在床邊,什麼也吃不下,吃什麼吐什麼,不過幾日,身子就清減了一圈,臉色也慘白慘白的。

相益彰心疼懷了,想著法地給她尋各種開胃的好東西,任何東西,但凡她多吃兩口,第二天桌子上就擺滿了各種味道的這種東西。

但即使如此,她的身子還是一天天瘦了下去。

相益彰攬著她,心疼得不行,又想到之前沒陪伴在她身邊的日子,更加痛心愧疚。

“你之前也是如此嗎?那個時候,家裡還很……你不想吃東西的時候怎麼辦?”

段新鈺笑笑,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嗔道:“那個時候圓圓可比這個孩子乖多了,我很少出現身子不適的情況,現在之所以這般嚴重,還不是自己變嬌貴了。”

聞言,相益彰無奈,他伸出手,貼在她熱得冒汗的額頭和臉龐,道:“嬌貴點有什麼不好?女人本就該嬌貴地活著。”

段新鈺歎氣,作無奈狀,嘴角卻不由抿起了一道弧度。

過了會,她輕聲道:“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父皇的身體。”

相益彰沉默了。

一切似乎都在朝著美好的方向前進,相益彰與陛下的誤會解開了,這些日子他們的感情簡直是一日三千裡,段新鈺也成功懷上了孩子,如果這個孩子再乖巧點,不時時讓她惡心難受,反胃沒胃口,那就一切都完美了。

但那日傍晚,段新鈺和相益彰兩人相互依偎著在後花園散步,偶然得見父皇站在不遠處的一處亭子裡,讓人目眥欲裂的是他正靠在身旁的大太監身上,捂住胸口,不住咳嗽,臉色白得恍如一張紙。

當時,兩人愣住,沒有上前請安,停了會,沉默地轉身回去了。

那天晚上,誰也沒睡著,段新鈺躺在床上,背對相益彰,眼睛睜的大大的,望著一處出神難過,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身後的相益彰坐起了身,嘻嘻嗦嗦,穿上衣服出去了。

那晚,他沒有回來。

第二晚,相益彰仍舊沒睡覺,起身出去了,一連幾日,她實在不放心,這日等他起身離開後,她跟在身後悄悄跟上了他。

她看到,他推開東宮的一個小佛堂,走了進去,然後,跪下,虔誠地默念經文。

當你沒有任何辦法,無助到極致時,即便你再不信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也隻能寄托在這些東西身上,希望上天給你一個奇跡。

那晚,段新鈺陪了他半宿。

第二日,她開始默抄經文,為父皇祈福,說來奇怪,當她下決心抄寫經文,不再搭理肚子裡的小家夥時,小家夥反而鬨騰得少了,好似知道她有要事要去做,不忍心打擾她似的。

段新鈺撫摸著自己肚子,感慨一笑,“小家夥,你是不是也在默默給皇爺爺祈福呢?”

就在這樣平靜又迫切得令人心碎的時光中,轉眼間,就過去了一個月。

這日,她正躺在床上午睡,突然,感覺一陣心悸,那種強烈的感覺一下子將她從睡夢中驚醒。

她坐起身,呼吸不覺急促起來,帳子被掀開,白鷺小碎步走了進來,“娘娘,怎麼了?”

望向窗外,灰沉沉一片,暗沉無光,空氣悶得令人窒息,天空似被籠罩了一層黑布,所有光芒都被阻隔在了上頭,透露不出一絲縫隙來。

她張開嘴,聲音沉穩,“是不是快要下雨了?”

“是啊,娘娘。”

“拿著我的令牌,快去段府將父親和母親接來,記住,跟他們說,事情緊急,請快些,彆忘記將東西帶好。”

白鷺茫然,不懂娘娘這話是什麼意思,但她聽話地低下頭,沉聲應了聲,不敢猶豫,轉過身就小碎步快步離開了。

段新鈺站起身,讓人伺候自己穿衣,又對其他人吩咐,“將後宮的主子都請到陛下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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