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喬的老洋房的藏寶室裡,現在已經有了很多東西。
汝窯天青釉茶盞、停雲館帖、葉仲三鼻煙壺、青牛硯、雲龍硯、翡翠鯉魚佩、七月蘭花杯……還有師公、師伯們在拜師的時候送的小禮物。
現在, 又多了三十六枚珍稀古泉。
哦還有!
路小喬被當作鑒定費收來的墨竹圖。
這幅圖路小喬是完全走眼了。
如果不是有異能的話, 打死路小喬也不相信,這樣的一幅畫居然還是寶貝?!
這幅畫拿回來之後, 路小喬也反複的看過。從表麵上看, 這就是一幅兩百塊錢左右的近現代不知名畫作!
後來, 路小喬發現了秘密。
墨竹圖畫用的是宣紙,裝裱的時候貼在複背紙之上。
但是在貼上去的時候, 有人在這兩者之間, 夾了一張小小的畫作。
路小喬直接把墨竹圖從複背紙上撕下來, 就看到裡麵掉落出來一幅長三十厘米、寬二十厘米的畫作。
畫的是一艘大船。
因為紙張的關係,隻畫了船頭的位置,上頭也是雕梁畫棟的, 異常華麗。
船頭甲板的位置,正中間, 有一個女子, 穿著一身紅色的衣衫, 半掩著麵部拭淚。
後頭仆從林立,隻有一個小丫鬟撫著她似乎在安慰。
這畫的是什麼?
路小喬看向畫上的一行小字,“日邊紅杏倚雲栽。”
下意識的,路小喬屏住了呼吸。
這句詩, 出自唐代詩人高蟾。
但是還有一個讓人更加熟悉的地方出現過, 那就是——紅樓。
紅樓中有一個著名的場景, 叫做占花名, 就是讓那些個姑娘抽花簽,花簽上的花以及詩句預示著她們將來的命運。
這“日邊紅杏倚雲栽”,說的就是抽到了紅杏簽的探春了。
日邊紅杏謂之高,海邊大船謂之遠。後來探春被迫遠嫁,雖然身份高貴卻與家鄉相隔萬裡,她的不情願也確實與當時占花名時的情況相呼應。
所以,這畫上哭泣的女子……是探春?!
路小喬看向落款和鈐印。
鈐印是“種芹人”三個字,落款是芹溪。
時間是乾隆丁醜年,也就是乾隆二十二年。
看到這樣的一幅畫作。
路小喬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是紅樓夢的作者曹雪芹在晚年的時候為金陵十二釵中的探春畫的一幅畫。
但是隨即又反應過來,現存唯一的可能是曹雪芹所作的《種芹人曹霑畫冊》,都仍然在被許多的專家鑒定、考證之中。她手裡的這幅畫,沒什麼證據啊!
由於沒有公認曹雪芹的真跡流傳於世,近幾年發現的《種芹人曹霑畫冊》的真假隻能進行合理的推測。雖說又不少人提出疑點,但至今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這是偽作。
總而言之,畫作真假還沒蓋棺定論,紅學家各有各的道理。
這上世紀八十年代發現的東西,至今還沒蓋棺定論。路小喬手裡的這幅畫要是拿出去,估計也得辯論個十年八載吧?!
考慮過後,路小喬決定還是像她藏寶室裡的大部分東西一樣,先收起來,等以後有了合適的機會再拿出來。
……
到了周末。
路小喬拿著早早選出來的五枚錢幣,分彆放進五個盒子裡裝好,趕到了和白伯的約定地點。
這是一家名為荷苑的古風會所。
到了雅間,裡頭已經有幾個人在了。
再等了一會兒,就陸陸續續的都到了。
這次交流會,有二十多個人。其中以老人、中年人為主,年輕人也有。除了路小喬之外,還有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
估計也是和範雲庭一個意思,都是讓自家小輩過來結交人脈的。
白伯估計是被師父拜托過了,看路小喬來了,就先帶著路小喬做介紹。
也是範雲庭的名聲在那裡,幾乎所有人在聽到路小喬是範雲庭的小徒弟之後,無論心裡是什麼想法,麵上都親切的很。
到最後,就是介紹那年輕的一男一女。
男的叫做白子銘,就是白伯伯的兒子。看來白伯提議今天的交流會,也有要把自己兒子帶出來的意思。
女的叫做安曉柔,也是一個古泉大收藏家的孫女。
“小喬啊,給你介紹一下。”白伯說道,“這是白子銘,我兒子,前段時間剛從鷹國留學回來。這一位是安雲泰老爺子的孫女安曉柔。你們都是年輕人,可以多交流一下。”
“子銘,幫著照顧一下曉柔還有小喬。”
“爸爸你放心。”白子銘點了點頭,頗有英倫紳士的風度。
還有許多老朋友在,白景齊就招呼其他人去了。
白子銘人確實挺好的,一直很照顧她還有安曉柔。
隻不過……路小喬發現安曉柔用一種敵對的眼光看著自己,再發現她含情脈脈的看著白子銘的時候,就主動的和這倆人拉開了距離。
沒多久,交流會就開始了。
首先是展示自己帶來的古錢幣,每個人至少展示一枚,有自己不確定的錢幣也能帶過來讓大家幫著鑒定一下。
等到展示完畢之後,對他人手裡的古錢幣感興趣的人可以單獨找對方,購買或者以物易物,隻要雙方同意,都可以。
白伯算是組織者,第一個上去,“今天來了許多老朋友,還有幾個新來的小朋友。我就先來一個拋磚引玉好了。”
白景齊拿出一個錦盒打開,“這是我前段時間剛到手的東西,來曆還頗為有趣。”
前頭也說了,白景齊最大的心願,就是在有生之年能收集齊古泉五十珍。
因此,平時的時候,白景齊最喜歡的,就是去古玩市場看看有沒有珍稀古錢幣出現。
這可惜,這年頭,真品古錢幣是越來越少了,反而贗品越來越多。
白景齊新得到的這一枚,也不是在古玩市場得到的。
而是前些日子和兒子白子銘一起去吃飯,在結賬的時候偶然看見了飯店的櫃台上擺了一個三足金蟾。
一般三足金蟾,造型要不就是嘴裡銜著銅錢、要不就是背上背著、腳下踩著銅錢。
他看到的那個三足金蟾的特殊之處在於,腳下踩的銅錢都是用膠水粘上去的,是真的古錢幣。隻不過也都是便宜的,真真假假的康熙通寶、乾隆通寶。
白景齊就突然在裡麵發現,裡麵有一枚錢幣寫的是“政和重寶”。
白景齊把三足金蟾用兩千塊錢買下了。
而後把所有銅錢取下來,才仔細的看到了那枚政和重寶。
是真品!
並且是政和重寶折三鐵母!
政和,是北宋徽宗的一個年號。
所謂鐵母,顧名思義,就是鐵錢的母錢。
雖然是鐵母,但政和重寶折三鐵母卻是銅質,表麵有部分鐵鏽。
白景齊展示的這枚鐵母,製作精良,穿口打磨乾淨,輪廓、背郭整齊,字口、地章乾淨平整無留銅。
一拿出來,就有人感興趣的上前鑒定。
“我看看啊……”一位須發皆白的戴眼鏡的老爺子搶先一步,拿著口袋裡揣著的放大鏡就細細品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