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瓷都這地兒，最好的特產當然是各種各樣的瓷器了。
路小喬早就查過，瓷都的曙光路有個古玩城，是瓷城甚至全國各地的那些收藏家、陶瓷愛好者、古玩愛好者以及那些懷著“發財夢”的人們最喜歡來逛的地方。
而這裡最出名的就是每周一淩晨三點半開始的“鬼市”了。
“鬼市”，據說源於“不做人專做鬼”的雞鳴狗盜之徒把盜竊出來的東西趁著天黑之後拿出來賣，有“見不得光”的意思。
也有人說因為是在夜間交易，逛鬼市的人都提著燈籠或打著火石，不斷走動的人在光亮下似鬼影晃動......
隻可惜路小喬他們這天過來的時候並不是鬼市開的日子。
路小喬當時還和路爸商量著，乾脆多留幾天，等到周一淩晨的時候再來一趟——根據以往的經驗，在鬼市，往往能找到更多的好東西。
路小喬一家到曙光路的時候，整條曙光路以及附近幾條街的街邊地上都是擺攤的人。
路媽的目的地很明確，直接朝著街邊的一家賣高仿瓷的店鋪過去了。路小喬還囑咐路媽不要急著給錢，畢竟高仿瓷的價格也是有很大的差彆的。
接著，就是路爸還有路小喬父女倆的閒逛了。
這好幾條街的，就算是簡單的走一遍都要耗費不少時間呢！
“哎喲！”路小喬被路爸拉了一把。
原來，後麵一輛三輪車開過來，路小喬走在中間擋著人家路了。
騎著三輪車的老大爺原本跟在路爸還有路小喬後麵，慢吞吞的，被擋住了路也沒喊他們讓一讓。
三輪車上拉了幾大麻袋東西，看著就像一堆垃圾，不過有一些麻袋沒紮緊，可是看見裡麵裝的都是碎瓷片。
看到路小喬他們讓來了，大爺也沒說什麼話，騎著三輪車繼續往前到自己的攤位那邊去。
路小喬看著大爺的背影眯了眯眼睛，“爸，我們到那個大爺的攤位上去看看吧？”
說完，路小喬不等路爸答應，自顧自的已經往前走了。
這瓷都的古玩市場，當然其他類型的古玩也是有的，但是最多的，無疑是瓷器。
大部分攤位就是擺著騙騙那些啥也不懂的來旅遊的遊客——那些個規範的十幾二十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瓷器，也好意思說是古董？！
與其看這些，還不如在那些個碎瓷片裡找找有沒有好東西呢！
不過作為一個以“瓷”為名的城市，瓷都自古至今都是瓷器製作的一個大城市。
這些個小攤販，他們的貨源主要就是從附近鄉村收購，古瓷殘片則拾於建築工地及未受保護的民窯遺址等，而仿古瓷則來源於市區幾個規模很大的仿古瓷生產基地。
每天的產生的瓷器還有碎瓷片，那都是成千上萬計的。想要在裡麵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不僅需要眼力，還需要運氣！
路小喬和路爸走到老大爺的攤位前。
幾個麻布袋他隻挑了一個打開，碎瓷片散在地上，任人挑選。
看到路小喬蹲下之後拿起一片瓷片，老大爺吸了一口旱煙，“你手裡的瓷片是民國時期的，這一片兒的都是。雖然碎了，你看看上頭的花紋還有這成色……”
路小喬問了價錢，老大爺就朝她比了個一，意思是一百塊錢一片。
路小喬笑了笑，把瓷片放下，又拿起了老大爺特意擺在中間的其中一片。
看著……像是龍泉窯。
“這比剛剛那個可貴多了！”老大爺說道，“這碗應該是南宋的，雖然破了，但是碗底很完整。”
“您看，碗底裡麵是一條龍，一看就是皇家禦用，你給這個數，東西就是你的了！”老大爺比了個八百，意思其實是要八萬。
路小喬沒說話。
路爸直接蹲在攤位前麵和老大爺嘮嗑起來。
“大爺，你這東西……哪裡進的貨啊？”路爸笑眯眯的，用著開玩笑的口吻。
老大爺睨了他一眼，指了指路小喬，“這是你閨女？”
看到路爸點頭，老大爺拿著大煙杆子抽了一口，嘴裡吐出一口白煙，“父女倆一起來這裡撿漏的，倒是少見！”
“我這攤位上的東西，你彆看都是碎的破的，那都是我去鄉下一戶一戶收的。彆看是鄉下人家，人家住的的地方附近以前是古代的窯廠，這些個碎瓷片都是人家種地的時候挖出來的，你說是不是好東西？！”
聽老大爺還在忽悠，路小喬不想聽了。
她把手裡的破碗底一放，“大爺您就彆開玩笑了！就這些……一看都是現代仿的，你看看，這裂口，這胎質細膩均勻，都細膩的過頭了！一看就是機器給磨成粉後再做的。”
“您還說什麼民國的南宋的，我真懷疑您是隨便找了家餐館把碗打碎了拉來的！”
在路小喬看來，這攤位上的東西都太假了。彆說是她，就是路爸也能看出問題來。這和她以為的老大爺攤位上該擺的東西不符！
“嘿！”老大爺也不生氣，朝著路小喬看過來，“既然你知道我這兒的東西不真，你乾嘛還在我這兒看呢？！”
路小喬微微一笑，指了指老大爺的大煙杆子，“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您手裡的大煙杆子，可是好東西啊！”
這應該是一杆晚清的紫檀大煙杆。煙頭銅製，上頭鍍金，雕刻成握拳狀，呈佛手的樣子。
煙杆以小葉紫檀為材，紋路細膩，牛毛紋清晰可見。
老大爺聽到這話挑了挑眉，沒有馬上說話。
路小喬的手指又移了移，“還有您手上的手串，要是沒看錯，是黃花梨的吧？正宗的海黃，可不便宜啊！”
路爸在一旁聽著，看老爺子的眼神都變了——原以為是老大爺沒錢才在這兒擺攤賺點小錢的，現在看來，這就是有錢人在鬨著玩兒啊！
“喲！”老大爺也笑了，“小姑娘好眼力！我這杆煙杆子，可是我爺爺的爺爺傳下來的！”
又看了眼路爸，“不過你眼神可比你爸要好！你離這麼遠都發現了，你爸在我旁邊蹲那麼半天，眼睛裡就這一地的假貨！”
謔！自己說自己一地都是假貨可還行？
路爸一點兒也不在意老大爺貶低自己，聽見老大爺誇自己閨女，也是驕傲的不行，“我閨女的眼力，比我可強多了！她師父可是瓷器鑒定大師呢！”
“哦？哪位大師啊？”老大爺還真和路爸聊起來了，“我做這一行，那些個大師的名頭我也都聽過，你可彆糊弄我！”
老大爺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狡黠。
路爸平白無故的被人懷疑在吹牛，心裡也不舒服了，直言道，“在滬市的範雲庭範大師，你知道不？！”
“噫？”老大爺這回是真的驚訝了，“沒想到，還碰見熟人了？！”
又看向路小喬，“你是……小範的徒弟？”
這位老大爺叫師父小範，很大可能是師父認識的長輩。路小喬也好奇了，“大爺，您……認識我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