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醒了我醒了我醒了!”段移一個激靈站直身體,連忙四下張望。
蔣望舒豎起大拇指:“牛逼,站著都能睡著,你知道老何讓你上去讀檢討的時候發現你在下邊睡著了是什麼臉色嗎?”
段移打了個哈欠:“覺得我練成了蓋世神功?”
蔣望舒歎氣搖頭:“覺得你沒救了,完蛋了,爛泥扶不上牆了,下周肯定要在通報批評上加上你晨會站著睡覺這一條。”
段移的豐功偉績太多了,因此不屑一顧。
他迷惑地掃了一眼剛才的位置,心想:我怎麼記得我靠著誰睡過去了?
晨會結束,段移忙不迭送的開始抄作業。
此時,段移多麼感謝曾經選擇讀理科的自己,幾個選項加數字嗖的一下抄完了,至於大題他根本就不寫。他寫了才有問題呢,不會有任何老師認為段移解的出大題。
——同時,也要感謝小段爸。
成績這麼爛之所以還能呆在高三一班,完全就是因為杭城二中百分之七十的資助都來自於段移的爸爸。
有錢人的生活,就是這麼任性、乏味、且枯燥。
抄完,蔣望舒收回自己作業本,發出同樣感慨:“還好我沒選文科,文科抄作業都來不及,一門就能抄飛升,我說的就是政治。”
段移抄完了就要補覺,蔣望舒撞他:“你怎麼一天到晚睡覺,小段同誌,距離高考還剩不到200天啊!你沒有緊張感嗎?”
段移:“該緊張的應該是小段媽和小段爸,小段不緊張,但是小段想睡覺。”
小段一邊說一邊把抽屜裡的毛毯掏出來,然後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戴上眼罩之後癱在桌上。
蔣望舒:“你上學的裝備很齊全啊。”
段移軟綿綿地“嗯”了一聲,眼罩上寫著四個大字:靚仔先睡。
趴下時,一半的毯子落地上,露出他後背那塊藍白校服,黑色水筆寫著五個大字:廣告位招租。
下麵還有許多排小字,筆跡醜的各有千秋,五顏六色什麼顏色的筆都有:高二一班蔣望舒誠招女朋友,電話號189xxxxxxxx、小樂遊戲代練包教包會三天滿級加薇125xxxx、代抄作業拿外賣占位置聯係方式仰天大喊“郝珊珊”三聲、唯美火星文ぺ每個人都會有懦弱的時候ぺ,隻是>學會隱藏,爾看不見//……
最後一行年代久遠,估計是高一寫的,筆跡都有些淡化。
語文老師宇文書開口:“彆睡了彆睡了啊,都起來上課了。值日生誰?知道上課還不擦黑板,課代表,你上來把黑板擦一下,先默寫再上課,昨晚上的都背了啊。”
尹星拿著濕噠噠的抹布敷衍了事一擦。
台下幾十個同學在一瞬間把頭埋得死死的,仿佛每個人都在苦心鑽研課本。
宇文書冷笑一聲,雙手背在身後:“我就專門叫那些低頭的學生!我看誰低頭我就喊誰。”
蔣望舒瞬間抬頭,宇文
書:“蔣望——段移,你給我上來默寫。”
他先叫蔣望舒,名字喊一半看到段移睡得天昏地暗,立刻改變主意。
蔣望舒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密斯段你今天可真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了。”
宇文書微微昂首:“把他叫起來。”
蔣望舒推段移:“靚仔,彆睡了起來嗨!”
半天沒用。
蔣望舒深呼吸一口,輕輕在段移耳邊說:“下課了。”
段移瞬間清醒,條件反射站起身往後門走,順便還挺有公德心的關上了教室的燈。
全班鴉雀無聲:……
宇文書哭笑不得:“段移你走哪兒呢,上來默寫!”
段移懵懵地,表情很可愛,班上女生瞬間轉換為媽粉並倒吸一口氣。
他說:“啊?”
段移目光落在蔣望舒身上,蔣望舒用課本擋住自己。
宇文書掃了一圈,又點名:“盛雲澤,你上來。”
“哦——”蔣望舒帶頭起哄,“宇文老師真會點。”
隨即班裡立刻“哦哦哦”怪叫聲一片,把段移給躁死了,猛地踹了一腳蔣望舒的桌子:“哦你個大頭鬼啊哦!”
自從他跟盛雲澤因為五指相扣被老何抓到過後,班裡同學都帶著有色眼鏡看他倆。
盛雲澤仿佛沒有受到起哄影響,麵不改色的往講台走去。
段移剛睡醒,睡眼惺忪,默寫的東西是一句沒背,他連默寫啥都不知道。
黑板上已經寫好了上半句。
為了防止段移這個陰險卑鄙壞分子抄襲,他跟盛雲澤默寫的不是同一句。
段移的:
青,取之於藍,而青於藍。
師不必賢於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師。
麵對蔚藍的高空,_______________?莊子發出這樣的聲音。
盛雲澤的:
舉世譽之而不加勸:
師者,所以:
古代詩文中,有許多借助描寫“風雨”來抒發情感的名句,其中有__________。
其餘同學在下默寫荀子勸學的整篇。
盛雲澤很快就完美的給出答卷,但他沒走。
段移站在講台上抓耳撓腮,頻頻跟郝珊珊打暗號,郝珊珊狂做口型,被宇文書抓了個正著。
“你再告訴他,我就扣你分兒了。”
郝珊珊頓時噤聲。
段移靠不了彆人,隻能靠自己。
他目光如炬,揮筆如神,在講台上啪啪啪寫好之後,粉筆頭一扔,頭也不回的往講台下走。
——真男人從不回頭看考卷。
隻見他寫的是:
青,取之於藍,而青於藍。
“確實。”
師不必賢於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師。
“確實。”
麵對蔚藍的高空,我緩緩地打出一個?莊子</發出這樣的聲音。
高三一班的爆笑聲掀翻了屋頂。
宇文書給他打了個大叉要求他重新寫,段移重默也寫不出啥,隻能在每一個“確實”之前都加上了一個:“有一說一。”
段移光榮地被氣急敗壞的宇文書趕到走廊上罰站。
他孤寂的背影深深地印在了同學們的眼裡,段移氣鼓鼓心想:反正都要出來罰站的,乾嘛還要我默寫啊,走流程嗎?乾脆直接讓我站走廊算了!
盛雲澤的座位是靠走廊窗台的,段移往外一站,正好站到他邊上。
他偷偷瞄一眼盛雲澤,“校花”桌上跟所有高三學生一樣,參考書堆得很高,桌上放著二中團購的高三複習資料,攤開後資料上全都是圈圈。
跟段移狗刨書桌不一樣,盛雲澤的試卷都規規矩矩地夾在一起。
段移的試卷是寫一張丟一張,一上課就拖著小板凳到處找人拚桌。桌洞裡掏不出幾張像樣的試卷來,掏出來的還都隻剩下半張,剩下半張撕了去疊紙飛機了,還有上課傳紙條用。
“喂,喂……密斯盛……老盛……”
盛雲澤視線黏在黑板上都不屑分他一眼,但嘴上回話了:“我比你小。”
“好吧好吧,小盛小盛。”
實際上,盛雲澤也就比他小三個月,他是六月份生的,盛雲澤是九月份,處女座:最難搞的星座。
段移悄悄說:“我那天晚上不是故意的,我是有苦衷的。”
他說的是偷摸趁亂占盛雲澤便宜的事情。
當然,他說的也很心虛。
因為摸了盛雲澤之後,他的信息素確實被安撫了。
盛雲澤從上回他們一起打群架開始就不高興,段移也摸不透他哪兒不高興。
老實說跟盛雲澤結婚十幾年,他也沒真的看透過這個人。
而且回到現實生活中,他對平行世界中的盛雲澤越記越模糊,一時間也搞不清楚誰才是真的他。
段移跟盛雲澤說過他身體裡有個陰險變態的係統操控他,平時不出來,關鍵時刻準作妖,盛雲澤不信。
他如果再說第二遍,盛雲澤很可能就報警抓他了。
而且這係統上線規律摸不清楚,對他本人暫時沒造成實質性傷害,段移得過且過,很快把此事當做一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