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團座,你沒去吃飯啊?”蔣望舒拿著批條回來,就看見段移拉著人不放手,頓時一臉驚悚。
“段寶,乾嘛呢,清醒一點,有條了,帶你出去。”
蔣望舒把段移的手給扯下來,段移發燒時力氣不大,但看得出來拽的很用力,蔣望舒扯的時候也很費力,以至於盛雲澤都晃了下。
“你跟他去醫院?”盛雲澤偏過頭。
蔣望舒:“對,團座,晚上還麻煩你收下作業,還有記名字,對了幫我和段移跟阿咪請個假,今天晚自習都他督班。”--
段移昏昏沉沉地不肯起來,盛雲澤多問一句:“吃過藥了嗎?”
蔣望舒:“他不肯吃。”
盛雲澤:……
蔣望舒覺得說出來有點兒丟人,不過丟的是段移的人,他毫不猶豫把段移賣了:“怕苦。”
想了下,又補充:“好吧其實是這樣,段移吞不下藥。”
盛雲澤:“什麼叫吞不下藥?”
蔣望舒無語:“就是不會吞啊,從小就這樣,喝水都吞不下去,就一直在嘴裡化掉,要不然就是他受不了吐出來。反正折騰來折騰去都是他受苦,哎你不懂的,小段這個人沒彆的長處,就是特嬌貴。人公主才有的毛病,他有一堆。”
盛雲澤:“兌水的也不喝?”
蔣望舒:“更不肯了,對他而言就像把膠囊的藥粉弄出來變成水,跟自己含在嘴裡化掉沒區彆。”
盛雲澤:……
他從桌上撿起藥盒,挑了個比較溫和的感冒顆粒,然後回自己位置上拿水杯去飲水機灌了熱水,感冒顆粒倒進去後水瞬間變成灰棕色。
蔣望舒受寵若驚:“團座……你這是給小段兌藥啊?”
盛雲澤:“不然你喝?”
蔣望舒忽然有一種嫁女兒的心情,拍拍段移的肩膀:“前夫哥親自給你兌藥,你不起來給他麵子喝兩口?”
說完,不等段移回答,蔣望舒心中有數,便開口:“團座,你彆給他兌了,他絕對不喝。”
盛雲澤沒搭理蔣望舒,把被子往桌上一放:“喝了。”
段移的視線默默地挪到了盛雲澤的杯子上,他用的杯子很普通,看起來沒什麼吸引人的。
盛雲澤說完這兩個字後不走了,就站在原地。
蔣望舒莫名感到氣氛一陣緊迫,其實他一早就覺得盛雲澤這人有點兒抖s來著……
百聞不如一見,就衝他對段移說這倆字兒,蔣望舒憑空品味出了一點兒情.色感來,怪不好意思的。
他大概腦子抽風了。
段移也現場給他表演了一個腦子抽風,在蔣望舒目瞪口呆的表情下,皺著臉喝完了盛雲澤的藥。--
他吐出一截舌尖,偏紅,看著肉乎乎的,很軟,下意識的舔了舔杯口,然後打了一個寒顫:“好難喝,還不如苦的呢
,這什麼怪味兒啊,要甜不甜要酸不酸的。”
蔣望舒呆立片刻,不知道為什麼臉有點紅。
段移要一個人舔杯口,蔣望舒還嫌棄他跟小狗似的怪惡心,盛雲澤在一邊兒看著,蔣望舒忽然就覺得不對味兒了。
就好像在神聖的教室中當成欣賞了一段島國清純JK製服女高中生愛情動作片一樣。
阿門,蔣望舒拍拍心口:我看我今天是真的幻視了。
“還是團座手段高。”蔣望舒連忙比了個大拇指,他一刻都待不下去了,把政教處給他開的批條兒往盛雲澤手裡塞:“小段的終身大事就托付給你了,我想起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除了教室門,到隔壁走廊,撞見高二下課,跟南野麵對麵看著。
南野問:“段移人呢?你不是帶他去醫院嗎?”
蔣望舒:“你哪兒來的小道消息這麼靈驗啊?”
南野古怪道:“你臉紅什麼?”
“什麼臉紅?”蔣望舒拒不承認:“我讓校花帶段移去了。”
南野聽了,勃然變色:“你讓盛雲澤帶他去?為什麼不找我啊?!”
蔣望舒覺得沒什麼:“盛雲澤在我就順便讓他帶段移去了唄,我還有事呢。再說我找你段移不樂意啊,你倆這前夫前妻的,合適嗎?”
“你丫沒聽過一夜夫妻百夜恩啊!況且前妻前夫也有複合的,死開,我給段移打電話,他們走多久了?”南野著急忙慌的想去找人,忽然腳步一停。
蔣望舒:“乾嘛?”
南野掰著蔣望舒肩膀聞了聞:“你身上什麼味兒啊?你喝椰奶了?”
蔣望舒:“喝你妹啊,我隻鐘情太太口服液,你死開點兒,青天白日的我還要點兒名節呢。”
蔣望舒是Beta,聞不到Omega身上的信息素味兒。
但是剛才他跟段移在一個空間裡呆久了,身上沾著一點段移的信息素,被南野給聞出來。
南野:“沒喝奶?那你跑去見Omega了?”
蔣望舒:“神經病,我上哪兒見Omega,我剛就見了校花和段移。”
兩人齊齊一愣。
蔣望舒表情裂開了:“難道校花是個裝A的Omega?!靠,我就知道他長這麼漂亮看著就不像Alpha……”
南野:……
“算了,跟你沒話說,我總覺得段移最近怪怪的。”南野拿出手機給段移打電話。
蔣望舒雙手抱臂靠在
走廊上:“喂,問你個事兒。”
“有屁快放。”
蔣望舒:“你既然真的喜歡段移,初中的時候乾嘛還要劈腿啊?”
南野:“我說了我沒有——”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煩躁的踹了一腳垃圾桶:“說了你們也不信,我就喜歡過段移一個人。”
“哦。”蔣望舒麵上看不出來是信還是不信,隻說了句:“那你抓緊了,我看段移挺搶手的。”
段移走在盛雲
澤後麵,抬頭悄無聲息地看了眼盛雲澤的背影。
走到校前廣場的時候,段移開口:“還是我自己去吧。”
盛雲澤:“你走著去爬著回來?”
段移:“就一點感冒,蔣望舒有病,他就喜歡把雞毛蒜皮的事情放大了說。”然後繼續:“走小路,不走廣場過。”
盛雲澤在學校很有名,一路走來不少學姐和學妹盯著他看。
更彆說還有段移跟他一路走,“我不是擔心你被女生看,我是擔心我的人身安全,一個人的帥氣哪怕是戴著口罩都遮掩不住的。”
盛雲澤:“你戴著口罩還能有這麼多廢話?”
“那不然呢?你又悶,又不跟我講話,我隻好自己講話了。”
十月底二中忙著運動會的事情,操場上的走操聲音都能傳到校前廣場來。
校前廣場的綠草地上還有啦啦隊在訓練,每天下午,廣場上的社團活動激增,除了啦啦隊還能看到心理社跟街舞社的。
盛雲澤在學校裡沒參加社團,匆匆瞥了一眼就走了,段移倒是參加了一個社團,叫“中午補覺”社,就是一起申請一個大教室拿來睡覺。
路過音樂教室,裡麵傳出了鋼琴聲跟合唱聲。
“排練舞蹈啊?”段移忍不住瞅了一眼。
盛雲澤見他一路走來,病了也不安生,東看西看,跟剛出生的奶貓一樣,到處都去抓抓碰碰,看的他心煩。
“有什麼好看的?”盛雲澤冷道:“趕緊去醫院,我還有事。”
段移不在意:“你有事就走好了,我一個人也能去啊。”
盛雲澤臉色一下就黑了。
段移說的真心實意,並沒覺得什麼不對。
不過跟盛雲澤呆在一起,他身上要好受一些,但是卻忍不住對盛雲澤產生一些肢體接觸,他怕自己再不讓盛雲澤走,很可能就會做出無法挽回的慘痛事件了。
兩人正好站在音樂教室門口,簡翹推開窗:“段移!”
看到盛雲澤,她語氣欣喜不少:“盛雲澤,你也在啊?”
音樂教室瞬間聚集了一大幫女生,都趴在窗口。
段移:……
“我怎麼覺得你們是在看猴呢?”
簡翹:“你好點兒沒?”
段移:“還行。你們在乾嘛?”
簡翹:“準備市裡的比賽。”她微微抬頭:“你跟盛雲澤呢,去乾嘛?偶遇的?”
段移心虛:“就……我去
醫院,他陪我。”
簡翹狐疑:“你們倆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段移:……
“可能緣分來了擋也擋不住吧。”
盛雲澤冷道:“說完了沒有?我不想浪費時間。”
簡翹一激靈,拽著段移的領子,把她往自己身邊一扯:“誒,你幫我跟盛雲澤說說好話。”
段移苦著臉:“我能說什麼啊……你過分了啊簡翹,哪有讓你的追求者給你打助攻的?”
簡翹眨眨眼:“你算什麼追求者啊,就你那喜歡姐姐我能看不明白幾斤幾兩的?去,今天幫我把盛雲澤拿下,聽到沒?”
段移心想:我要有那能耐我都給盛雲澤生倆兒子了,還能在這兒被他冷嘲熱諷的?
仔細一想,他好像已經給盛雲澤生過兒子了。
簡翹不依不饒的抓著他,段移要不答應,她就不放段移走。
“好好好,我說,我說什麼好話啊我說……”
簡翹現編了一段:“你就說我這人聰明,溫柔,會做飯……”
段移:“你什麼時候會做飯了?”
簡翹:“你說了我就會做了。”
盛雲澤越看越不耐煩,段移跟簡翹越湊越近,他黑著臉問道:“還沒好?”
簡翹鬆手,大發慈悲:“去吧!”
段移戴好口罩,伸了個懶腰。
盛雲澤:“她跟你說了什麼?”
問完,又覺得自己不該問。
段移沒察覺盛雲澤的冷淡,開口:“反正不是問我,簡翹能打聽什麼啊,還不是看你跟我在一塊兒,跟我打聽你的事情唄。”
盛雲澤沒想到這一點。
“你不是喜歡她嗎。”盛雲澤問。
段移:“是啊,你是不是在跟我炫耀啊?得意不死你,簡翹也就是眼神不太好才看上你,放彆人身上,誰不喜歡我啊?”
盛雲澤沉默。
段移偏頭看他:“你怎麼不說話了?”
盛雲澤:“不想說。”
段移忍不住離他近了些,聞到了盛雲澤身上的信息素。
學校禁止學生散發信息素,除了Beta,每個人都會使用阻隔劑。
盛雲澤中午才噴過,按道理說身上是不會有任何信息素給段移聞道的,哪怕是有,也是微乎其微。
段移能聞到,隻能說明他身體裡殘留的,平行時空盛雲澤的信息素開始失控了。
六點鐘時醫院已經關門,主治門診基本都下班了。
二中不在市區,附近也隻有一些小醫院,除此之外就是社區醫院。
段移到的時候隻有急診室還開著,坐診的醫生給他量量體溫,又檢查了一下段移的身份證信息,表明是Alpha,於是直接放棄他可能出現發情期的可能性,簡單的判斷他就是普通流行性感冒。
順便給段移開了一堆他看也看不懂的藥。
“早知道就不來了。”段移翻著藥:“還浪
費我時間。”
他邊走邊吐槽,沒過會兒頭上就冒汗,覺得有些支撐不住,便坐在一旁休息。
盛雲澤:“餓了嗎?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段移嘿嘿一笑:“想不到你還挺會關心我,我以為你討厭我。”
盛雲澤淡淡開口:“我沒說討厭你。”
段移翻了下微信,消息閃個不停,郝珊珊還有蔣望舒他們給發的,讓段移回學校的時候給他們帶點奶茶和肯德基。
“回去的時候順便買吧,蔣望舒讓我給他帶奶茶。”段移晃了下手機。
盛雲澤皺眉:“想吃自己買,他沒腿嗎?你這樣子能帶什麼回去?”
段移喘息都有些沉重了:“帶點兒吧,反正順路,也不是什麼麻煩的事。”
盛雲澤覺得段移不對勁:“需不需要換一家醫院看,你的樣子不像感冒。”
段移擺手:“現在這個點醫院肯定都關門的,換什麼都是急診。我回去多喝熱水就好了。”
他勉力站起,盛雲澤看不下去這個搖搖晃晃的殘障人士,扶著他:“你怎麼回事?”
來醫院前還好好的,反而出來後更嚴重了。
盛雲澤下命令:“找個地方弄點水吃藥。”
段移搖頭:“我想快點回學校。”
他不知怎麼的心中有股很強烈的預感,不是好預感,是很壞的。
段移一路上心悸的厲害,步伐加快,也沒像來的時候那麼從容,那會兒他還能找機會跟盛雲澤插科打諢。
段移越走越快,也越來越沉默,盛雲澤追上他:“段移,你不對勁,你不正常。”
段移驟然停下腳步,臉上已經泛起潮紅,隻是在夜色的遮掩下不太明顯。
他吞了吞口水:“對……你說得對,我也覺得我不太對勁,我……我好像感冒越來越嚴重了。”
盛雲澤聞到了空氣中很單薄的信息素味,是一股甜香,和他這幾天聞到的一模一樣。
段移每天也是按照學校要求一日三次的噴阻隔劑,即便是發情期到來,信息素也沒有在大馬路上外泄。
“我找個地方坐坐。”段移深吸了一口氣。
盛雲澤:“先找個地方吃藥。”
他不確定段移是不是感冒,比起感冒,段移更像是進入了發情期。
但這個想法很快被盛雲澤果斷的否認了——Alpha的發情期不是這樣的,沒有這麼嚴重,也沒有這麼溫順。
段移現在的表現更像是Omega進入發情期。
這怎麼可能?
盛雲澤被自己冒出來的想法驚了。
段移是個Alpha,貨真價實的,他又不是才認識段移。
之前雖然不同班,但是也知道段移此Alpha,囂張臭屁,打架逃課,翻牆逃學,無惡不作,二中升國旗儀式下天天檢討,政教處的常客,沒有哪個Omega像他這麼調皮搗蛋的。
況且,學校每年都有兩次體檢,段
移如果是個Omega,早就查出來了。
而且段移怎麼會是Omega,天方夜譚。
盛雲澤在心裡強調這一點,同時心底的裂縫處也生出了一絲隱秘的想法:他要真的是個Omega怎麼辦?
話那樣說,可世上的怪事還少嗎,萬一得了什麼奇怪的毛病,就是從Alpha變成Omega怎麼辦?
他如果是個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