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準備好了嗎?”段移緊張地盯著他。
“你已經問了一百遍了。”盛雲澤被他問得有點兒無語:“你有考前綜合恐懼症?”
段移“我靠”一聲,不樂意了:“我是在為你緊張好嗎!”
他把盛雲澤已經整理好的錯題本翻出來,真誠地看著他:“要不然你再看看,複習複習,老班雖然說了今晚不用看了,但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多看一眼,指不定今晚看的題就是明天在考卷上的唯美重逢。”
盛雲澤瞥了一眼他,警告他:“你繼續煩?”
段移悶悶不樂的閉嘴了,趴在桌子上開始玩橡皮。
盛雲澤欺負段移雖然有點兒罪惡感,但是看段移委委屈屈的樣子又很爽。
他坐直了身體,去玩兒段移的頭發,有一下沒一下的打著卷。
“生氣啦?”盛雲澤問他。
“沒。”段移瞬間就滿血複活,誠懇地看著盛雲澤:“你真的不再看一眼試卷嗎!”
盛雲澤:“不看。”
段移:“你好倔強啊,明天就高考了,你一點兒也不緊張?”
盛雲澤:“不緊張。”
他補充一句:“高考結束之後還有三個月我就滿十八歲了。”
段移:……
“公共場合注意不要開黃腔,你覺得這麼嚴肅神聖的教室合適咱倆討論這個話題嗎哎操!你手彆摸我脖子!”
段移後頸上貼著一片正方形的信息素阻隔貼。
款式花裡胡哨的,阻隔貼上麵還印著綠色的小恐龍。
盛雲澤手賤,在段移後頸摸了兩下,就想去撕阻隔貼。
他這個行為,就跟小學生喜歡扯前桌女生的麻花辮一樣。
或者是初中男生手賤惡作劇去扯人家女生脖子上的小背心帶子。
段移用手拍開他:“你彆手賤啊。”
盛雲澤:“你今天換過沒有?我怎麼覺得你信息素的味道變濃了,你是不是快要到發情期了?”
段移無語,手腳並用的推開求知欲旺盛的盛同學,咬牙切齒道:“沒有!你有毒吧!你一個月要給我找幾次發情期出來……”
盛雲澤就老愛用這一招。
他心裡其實挺清楚段移發情期在那幾天的,但是他能憑空給段移造出好幾次“發情期”。
借此把段移摁在床上隨心所欲的胡鬨。
段移一邊推他一邊笑,最後被老班罵了一句:“段移,你聲音小一點兒!”
段移好冤啊,張口就想說是盛雲澤先跟他講話的:“是盛雲澤先——”
結果轉過頭,盛雲澤果然又跟他大難臨頭各自飛了,假模假樣拿著一張試卷看的起勁。
“你還找起借口來了!”老班瞪了他一眼:“盛雲澤能跟你胡鬨嗎?你自己不學習不要耽誤人家考清華北大,我就看見你在那兒騷擾盛雲澤,你看人家理你嗎?”
盛雲澤正襟危坐地盯著試卷。
段移:……
靠!
他趴在桌上,用手臂擋住老班的視線,對盛雲澤惡狠狠地做了一個口型:你給我等著!
盛雲澤一挑眉,十分挑釁,要笑不笑,段移就知道自己又被嘲諷了。
高考前最後一個晚自習,班裡說安靜也不安靜,但是說吵也不吵。
小不點才是真正陷入了考前恐懼症的奇女子,整個人臉色慘白,還沒進考場呢就兩手冒冷汗。
蔣望舒倒是還好,假裝自己很淡定的跟郝珊珊聊天,其實他連自己聊什麼都不知道。
方丈準備在教室裡燒香,打火機被老班沒收了之後,準備燒乾香,對著西方如來世界已經連續拜了一個星期了。
平頭抓緊時間抱佛腳,一天到晚念經一樣的背英語高考作文。
放眼望去,班裡最輕鬆的竟然是盛雲澤。
他難道都不緊張的嗎?
臨近高考這幾天,何主任、蕭校長、年級主任、北哥還有老班輪流找盛雲澤談話,基本是說一些不要有壓力啊,正常發揮啊之類的。
盛雲澤自己好像不太緊張,老何他們比較緊張,段移是其中最緊張的。
段移給盛雲澤看了一下。
浙江省總分是810,這是加上自選模塊的分數,扣掉自選模塊的一模總分是750。
一模是個地獄模式難度的,盛雲澤考的還可以,正常發揮。
二模的難度也挺高,盛雲澤二模考的也還行,成績沒往下掉。
不像蔣望舒,一模考的還行,二模跟過山車一樣掉下去了,把老班嚇個半死,連夜給他做了心理輔導。
還好三模的時候,蔣望舒的成績又回來了。
隻是三模的考試難度根本就不難,畢竟已經臨近高考了,大家都知道三模就是給同學樹立信心的,所以盛雲澤三模的時候理綜和數學全都是滿分,英語也是滿分,把段移的眼珠子都給看掉下來了。
距離高考還有最後兩天的時候,各科老師已經不要求學生做試卷或者刷題了。
對他們說的最多的話就是放輕鬆,好好考,心態要好,不管成績怎麼樣,過程才是最重要的。
最後一天時,每科老師進教室也不上課,也不複習了,就靠在講台上跟同學們說說笑,然後講了講自己當年的高考經曆,開始憶往昔崢嶸歲月。
末了每個人都送了高考的學生一句祝福,離開時也歎過氣,總覺得這三年真是匆匆地就結束了。
一個人的青春也這樣匆匆結束了。
晚自習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響起。
老班站起身,重複了一遍:“明天加油啊,今晚上回去誰都不準看書,誰也不準複習,都給我好好睡覺聽見沒?”
“聽——見——了——”
段移跟著大家一起拖長了聲音附和一句,然後把書包一拽就撲倒盛雲澤背上:“餓了,去不去超市?我想吃脆脆冰!”
盛雲澤被他撲習慣了,現在身體晃都不晃,目不斜視往前走。
段移就掛在他身上,被他拖著走,到了樓梯口才站直身體,一蹦三跳往下跑。
高三一班的教室在四樓,這條樓梯段移走了整整一年,閉著眼都知道下一個台階在哪裡。
二樓和三樓的燈是壞的,段移跳到那兒的時候停下來等盛雲澤。
路上遇到彆的班的學生,或者是到了二樓遇到學妹,她們看到盛雲澤總是會忍不住多看幾眼,然後無聲地尖叫著回班級跟自己的朋友奔相走告“自己遇見校花”了這個消息。
回寢室的路上要經過校前廣場,段移從超市買了兩根冰棍出來,塞了一根在盛雲澤手裡:“不讓你吃,你給我拿著,我要吃兩根。”
然後咬著自己手裡的一根,繼續掛在盛雲澤肩膀上,扭過頭看見校前廣場停了一輛奇怪的車,比公交車小,比私家車大,上麵還有好幾根天線。
“這什麼啊?”段移挺好奇的。
“信號屏蔽車吧。”盛雲澤隨口胡謅了一句。
“哇……防止高考作弊的嗎?”段移把冰棍舔的濕噠噠的,手上沾了滑掉的冰水,弄得到處都是。
盛雲澤把他手捉下來,用餐巾紙擦乾淨,嫌棄道:“你不能吃的乾淨一點兒嗎?”
段移壓根沒聽他說話,看著盛雲澤手裡的冰棍:“啊啊啊!!你的要化了要化了,給我咬一口!”
盛雲澤把他手裡那根咬住,哢嚓哢嚓就吃完了:“吃這麼多小心感冒。”
段移眼見自己的冰棍被盛雲澤給吃了,哀嚎了半天。
一路上鬨個不停,到了自己宿舍門口才消停下來。
蔣望舒他們都洗完澡了,段移眼看宿舍就要沒熱水了,連忙從衣櫃裡扯出睡衣就去浴室裡打仗一樣把澡洗完了。
宿管阿姨今天也沒有來催促他們上床,給他們最大程度的放鬆和自由。
段移洗完澡,拿著手機就上床躺著,然後開始發消息騷擾盛雲澤。
“睡了嗎睡了嗎睡了嗎睡了嗎……”
“……”
段移看他回了,立刻秒回:“我覺得我有點兒緊張!”
他看了眼時間,明天早上九點鐘開始考語文,段移咽了咽口水,後知後覺的為自己緊張。
盛雲澤:“我來你們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