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感冒了,心靈也變脆弱了。
明明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段移卻十分委屈。
我都這樣了,他還有心情出去泡妞。
真不夠朋友。
段移沒明白自己的心。
這件事蔣望舒做可以,平頭做可以,小胖做可以,書呆做也可以。
唯獨盛雲澤不能這麼做。
反正就是不能。
段移哭了一會兒,把自己哭累了,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他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似乎是誰發來了消息,但是很快又暗下去。
第二天一早,段移起來的時候,覺得自己頭痛的要死。
就像腦袋裡塞了一團漿糊,臉也散發著不正常的高熱,他想開口說話,喉嚨也疼,很渴。
段移睡得是上鋪,坐起來時發現宿舍沒人了,雙休大家都著急回家,空蕩蕩的,給他到杯水的人都沒有。
他坐起來先是看了眼手機時間,最先想到的是盛雲澤這個時間應該已經在約會了吧。
發了會兒呆之後,才慢吞吞地爬下床,在自己抽屜裡翻了一會兒,找了一盒藥出來,心裡鬥爭半天:決定不吃。
段移倒了一杯隔夜的冷水喝,喝的胃還不舒服,爬樓的力氣都沒有,乾脆倒在蔣望舒的床上睡覺。
蔣望舒挺愛乾淨的,床上整潔無比。
加上他昨天才換了被套枕頭,被子裡軟乎乎的,沒一會兒段移就睡著了。
等再醒來,是被折騰醒的。
他做夢夢到自己被一個挖掘機給鏟了起來。
段移恐高,趴在挖掘機的鏟子裡一動都不敢動。
原本以為不動就不會掉下去,結果鏟子開始自己震動起來。
就把他震醒了。
醒的時候,段移還茫然的思考:為什麼泥土的味道是薰衣草味呢。
他睜眼,看到了盛雲澤的臉,然後看到自己歪七扭八地靠在他懷中,好幾秒之後,段移才開口:“你沒走啊?”
盛雲澤:“你發燒了。”
段移鼻音很重,聽起來像撒嬌:“哦。”他問:“幾點了。”
盛雲澤:“八點四十。”
段移嘟囔:“那你現在走還來得及……”
他掙紮著要從盛雲澤懷裡起來。
但是賴在人家懷裡實在太舒服,段移裝模作樣的掙紮一下,就不樂意動了,任由盛雲澤抱著。
對方的信息素冷冷的,段移好像聞到了一點,他並不討厭這個alpha的信息素。
“吃藥了嗎?”盛雲澤問他。
“沒吃。你幫我兌,我的手斷了。”段移閉著眼撒嬌。
盛雲澤幫他弄好了藥,段移想問盛雲澤是怎麼到自己宿舍來,又是怎麼知道自己感冒的,不過一想到要問的句子太長了,他現在沒有力氣問,於是作罷。
他磨磨蹭蹭地吃了藥,好像找不到什麼理由拖時間了。
心裡又不想盛雲澤那麼快赴約,段移的各種“毛病”一塊兒來。
“頭疼。”他一邊說一邊摸自己頭。
盛雲澤:“一會兒就好。”
“好不了!”段移搶答,他睜開眼,看了眼盛雲澤,又飛快閉上。
唉……
段移覺得自己這樣真沒意思。
閉眼之後反而想通了:我這是乾什麼呢,我有病吧?
他無力的癱瘓在床上,沒什麼力氣:“你走吧,我感覺自己已經好了。”
“你好得很。”盛雲澤陰陽怪氣的。
過了會兒,他還沒走。
段移覺得這個淩遲處死的緩刑期太長了,盛雲澤要是再不走,他就不願意盛雲澤走了。
就算是抱著他的大腿也可以。
“段移。”盛雲澤打破了沉默:“你今天還要跟南野見麵嗎?”
段移心酸死了:“我都這樣了,我見什麼麵啊。”
盛雲澤固執地又問:“如果你是好的呢,你會和他見麵嗎。”
段移回答的挺快:“我不會。”
南野跟他見麵不就是想複合嗎。
段移快煩死他了,又沒說要絕交,乾嘛非得當他男朋友啊。
盛雲澤心裡開始冒桃汁汽水的泡泡,看外麵的天都覺得藍了不少。
他淡淡地開口:“那我也不去。”
段移:“?”
盛雲澤說:“我故意的。”他平靜的陳述一句話:“我沒答應跟簡翹出去,我是故意氣你的。”
段移給他氣懵了:“你乾嘛故意氣我啊?”
盛雲澤來了一句:“我不知道。”
段移覺得自己發燒的太厲害了。
全身都要被燒起來了。
他總覺得自己應該明白一點兒什麼,可事實上他什麼也沒明白。
隻是傻傻地躺在床上。
“……什麼叫不知道啊。”
盛雲澤的手心握成拳頭,又鬆開,喉結上下動了,儘管已經很努力讓自己平靜的說話了,可聲線還是緊張的有些抖:“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哦。”段移不明所以的回答一句,眼神不知道飄到哪裡去,心跳也開始跟著加快,響聲快把自己耳朵震聾了。
真奇怪。
段移盯著床板,也不知道自己緊張什麼,心跳速度就沒降下來過。
他想找點話來打破宿舍裡奇怪的氣氛:“你能不能靠過來一點,我睡枕頭睡得不舒服。”
盛雲澤靠過去一點,又問:“段移,你是因為我去陪簡翹生氣嗎。”
段移閉著眼,學著盛雲澤,嘴硬地開口:“我也不知道!”
話落,他睜開眼,和盛雲澤的視線正好對上。
不知怎麼,兩個人都笑出聲。
盛雲澤動作輕柔了一些,把段移的腦袋放在自己大腿上枕著:“算了。”
他心想:遲早都會知道的。
窗外的天空萬裡無雲。
距離他們戀愛開始的那一天,隻剩下一個冬天與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