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知道真相的不僅是這園子裡的崽子們,還有慶王。
她早該想通的,怪不得當初祥公公對她那麼照料,而裕妃的忌憚也是真的……因為慶王的確是有所圖而為之的。
小葉本以為她的心已經夠沉夠重的了,這會兒就像是有人在上麵又踩了一腳。
黑花兔盯著她變化不定的臉色,忽然覺著自己多嘴了,它偷偷摸摸地往慶王的方向看了一眼,道:“我還沒吃飯呢……再見!”
它竟不把台階下,而是從欄杆側跳下,又鬼鬼祟祟地從靠欄底下探頭出去,竟直接跳進底下的草叢,悄悄地跑了。
小葉再度看向趙翼,她隻記得在那個夢境裡,的確是這張臉,當時她還以為是自己胡思亂想太過了,現在才知道不是的。
阿黃見她不動,喉嚨裡嗚嚀了聲,伸嘴銜住小葉的袖子,往外拉了拉。
小葉看出它的用意,站了片刻後終於邁步往台階下走去。
從亭子到那合歡樹底,距離不算很遠,大概隻有數丈。小葉一步步而行,卻像是走了很久,有點像是……十多年那麼久。
說來也是怪,小葉下台階的時候,雨雖然不大,可還是淅淅瀝瀝的,等到她走到慶王跟前之時,卻忽然慢慢地停了。
小葉忍不住抬頭看了眼,還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天色灰藍中透出些微白,像是要放晴的樣子,雨卻是真的停了。
在她低頭的時候,原本站在慶王身側舉著傘的小吉安,以及旁邊的阿南都退後了數丈,竟隻剩下她跟慶王兩人,哦不對,還有阿黃一隻狗,它站在兩個人跟前,搖了搖尾巴,左右端詳。
小葉張了張嘴,終於還是反應過來:“參見慶王殿下……”
慶王的眉峰稍微動了動:“你怎麼了?”
小葉轉開頭去,像是一時沒有辦法麵對許謹一樣,她也有些無法麵對慶王。
“你的臉色,比那天在景陽宮門口時候還要差。”慶王道。
小葉說道:“王爺、是特意來噓寒問暖的嗎,我可擔當不起啊。”
慶王凝視著她,眼神篤定而清晰的:“你怎麼當不起,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小葉一怔,重新看向他。
四目相對,小葉的耳畔忽然間又出現了那個女孩子的叫聲——“翼哥哥!翼哥哥!”
像是回應一樣,曾在她噩夢裡的那個聲音急切的呼喚:“犀兒!犀兒!”
小葉的眼前發昏,在反應過來之前,她已經抱著腦袋直接蹲了下去。
慶王的目光隨著她的動作移動,看著抱頭蹲在跟前的孩子,原本放在扶手上的手動了動,想要在她頭頂撫,卻又猶豫著沒有落下。
但就在這時候,一陣風掠過,頭頂上的合歡花樹都是給雨水淋濕了的,此刻便嘩啦啦地抖落下雨點來,竟像是下了一場急雨似的。
刹那間,慶王抬起衣袖在小葉的身上覆落,蟒袍的寬袖及時地從天而降,幾乎把她小小的身體都遮在底下了。
驟然的雨點灑落了慶王滿頭滿身,卻沒有打濕小葉分毫。
小葉躲在慶王的袖子底下,感覺到頭頂柔軟的覆壓,她慢慢地睜開雙眼,抬了抬頭。
不遠處,眼見此情此境的小吉安著急的要過來給慶王撐傘擦拭,卻給阿南攔住了。
那邊,慶王見頭頂的雨滴落定,才慢慢地將袖子撤開,他的蟒袍是細綿軟厚的緞子,裡頭還有一道寬袖的綢紗中衣,合起來四層作為遮蓋,就算雨水多,一時也並未浸透。
袖子揚起撤開,底下是她的小臉,正仰著頭看過來。因為方才走過來的時候沾了些許雨滴,額頭跟臉上都**地帶些水色,肌膚更是如同洗過一樣玉透清潤,跟烏黑的發相襯,格外黑白分明。
她有些懵懂的看著慶王。
這幅模樣,卻儼然是當年的那個女孩子,也曾經這樣滿臉天真地蹲在自己跟前。
慶王到底沒忍住,他伸出手指,將她臉頰上一點不知是雨還是淚的東西輕輕擦去,喚道:“犀兒,彆怕。”
小葉猛地一顫,可是他的聲音這樣溫柔,她心裡的某處記憶像是得到召喚似的有些蠢蠢欲動。
她的喉頭又有點梗。
小葉看著麵前之人,因為剛才不期而來的那場“雨”,慶王的頭發跟臉上也都濕了,但卻讓他的眉眼越發的潤澤鮮明,眸色也仿佛多了些水光,光芒閃爍。
小葉看了會兒,伸手入懷中掏出一塊帕子,慢慢遞了過去。
慶王的目光挪到那塊帕子上,卻正是他曾經給過小葉的那塊,她竟然貼身收著。
此刻他的心情,就如同現在的天色,密布的陰雲正在散開,有一道明亮的光正從縫隙中緩緩地透了出來。
慶王看著小葉,又看看那塊手帕,唇角微微揚起。
但他並沒去接那帕子,反而抬起手臂,輕輕地握住了那隻小手。
他的手指修長有力,如玉微涼。
小葉一顫,咕噥不清的:“王爺……”
她本能地要將手抽回來,慶王卻又握緊了些,他稍微往前傾了傾身:“你該叫我什麼?”
小葉雙眼圓睜,竟清楚地聽見自己嗵嗵的心跳聲。
而就在這時候,從豹舍的方向有道人影正匆匆地走了來,遠遠地看見這一幕,來人的腳步猛然就止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小夥伴們發出疑惑,翅膀坐著也是可以身姿如劍的嘛,當然,站是一定可以站起來的!以咱們猞猁教主的名義保證,麼麼噠!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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