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珠曦尖叫:“李鶩——”
這混蛋竟然不擰乾衣裳就跑了!
……
“啊嘁!”李鶩打了個噴嚏。
旁邊跑得氣喘籲籲的李鶤扭頭看了他一眼:“大哥……病了……”
李鶩說:“還不是因為你們跑得太慢,身上的汗都冷了,風一吹,可不要打噴嚏嗎?”
“我和三弟……都沒打,就你打……”李鶤嘀咕道。
“少嘰嘰呱呱,還不跑快點?”李鶩一腳朝李鶤屁股踢去,李鶤嗷嗚一聲,撒開兩腿往前跑去,三十斤沙袋在他身上若隱若現。
李鶩放慢腳步,看向後邊上氣不接下氣的李鵲。
“你自己加速還是老子幫你加速?”
“不……不勞大哥費心……”李鵲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搖搖晃晃地加速往前跑去。
圍著嵐河一圈跑了下來,三個人都滿身大汗。好不容易到了終點,李鵲仰麵朝天就躺了下去,一動不動,隻剩胸脯飛快起伏。
李鶤蹲在嵐河邊,用手掬水,喝得咕咚咕咚。
李鶩站在河邊迎著河風,脫掉了身上的外衣外褲,解下身上沙袋後,一個猛子紮進了河裡。
浪濤滾滾,水花飛濺,李鶩一身精壯的肌肉在河水中自由沉浮,洶湧的河水不住拍打在他寬闊的雙肩,在浪花麵前,青色的遊鳳潛入深淵,忽隱忽現。
李鶩一邊洗一邊遊,兩炷香的時間後,才一臉痛快地上了岸,他一身全濕,就連頭頂也在往下滴水。
水珠順著黝黑的睫毛落下,李鶩眨了眨眼,隨手把烏黑的濕發抹到腦後,他一屁股坐上岸邊一塊生著青苔的大石,坐在曬得溫熱的苔蘚上,漫不經心地感受迎麵撲來的河風。
瑰麗的朝陽籠罩在他身上,就像給他披上了一件浴血的戰袍,李鶩一言不發,姿態散漫,眼中射出的目光卻是銳利的。他凝視著儘頭河天一線的地方,就像睥睨著他的手下敗將,自有一股不言而喻的威嚴。
“大哥,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魚頭縣?”李鵲躺在地上,望著天,問的卻是隔著十幾步遠的李鶩。
“現在不是合適的時機。”李鶩頭也不回。
“什麼時候才合適?”
“死上一個皇帝的時候。”李鶩撿起地上一枚石子,隨手往河麵上拋去:“真龍帝和元龍帝不先死一個,這天下就亂不了。”
石子彈跳著在河麵上遠去,打出十幾圈水花後,石子淹沒在了滾滾的嵐河中。
李鵲說:“先帝濫用民力、窮奢極欲,早就失了民心,聽聞元龍帝已經發出檄文,但響應的地方官員寥寥無幾。反倒是那占據京城的真龍帝,他原是個大字不識的農民,經一隻口吐人言的白蛇點撥後,忽而通曉百書。起義成功後,投奔他的人越來越多,正好起義的地方又離京畿不遠,這才能趁大燕沒反應過來就直搗黃龍。他運氣這般好,又遇到過異象,世人皆言他才是天命之子。”
“什麼天命之子,都是些騙蠢人的名頭。”李鶩麵露諷刺:“我若起事,也能弄出個生而知之,天降異象的噱頭。”
“大哥即便不弄那些騙人的把戲,也已經很是不凡。”李鵲笑道。
朝陽完全升起來了,金燦燦的光輝灑遍大地,不留一絲陰霾。
李鶩跳下巨石,撿起衣褲穿上。
李鵲也從地上爬了起來,踢了踢靠著石頭已經打起鼾聲的李鶤,說:“大哥婚事將近,可還有什麼需要弟弟做的?”
“你去幫我送請柬。”李鶩重新往身上綁著沙袋,不一會就胖了一圈。
“這個自然該弟弟效勞。婚宴要請什麼人,大哥可想好了?”
“能來的都請吧。”李鶩擰了把發尾的水珠。“我和樊三娘都說好了,讓她多叫幾個人來幫忙準備婚宴。”
“請這麼多人?”
李鶩擰著濕頭發,隨口道:“女子一輩子就成一回親,多花點錢也沒什麼。”
李鵲笑道:“說得有理,大哥日後飛黃騰達,不出意外的話會和那些地主老爺一樣,夜夜做新郎,但沈妹妹就不一樣了,她這輩子,不出意外的話隻能蓋一次紅蓋頭。”
“得了。”李鶩眉頭一皺,說:“沈珠曦一人嘰嘰呱呱就夠我頭疼,你還要給我招幾個麻煩回來?”
“說不得大哥日後能救下大燕皇室的某位公主,然後就能一圓夙願了。”李鵲惋惜道:“隻可惜越國公主紅顏薄命,聽說先帝的十幾個公主裡麵,就屬越國公主姿色最好。”
李鶩冷眼朝他看去。
“娶公主算哪門子夙願?你上次胡說八道,害得沈珠曦以為老子要賣她去妓院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你現在是蚤子多了不癢?”
“弟弟再也不說了。”李鵲用兩根手指做了一個捏住嘴唇的動作,但他嘴巴實在癢得慌,忍不住又開口補了一句:“弟弟隻是沒想到大哥對沈妹妹這麼情深義重。”
李鶩一個眼刀甩來,李鵲立即抿緊了嘴唇,連連搖頭,示意真的不說了。
“一會你陪我去個地方。”李鶩說。
李鵲鬆了口氣,忙問:“去做什麼?”
“金銀樓借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