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是隨蕊。”李鶩從善如流地點點頭。
“也不是九娘,反正你不認識!”
“嗯,我不認識。”
沈珠曦把隨蕊的事加工到一個莫須有的朋友身上,遮遮掩掩地告訴了李鶩。她說得磕磕巴巴,李鶩卻始終很有耐心地聽她說完了。
一行人逐漸回到了人潮湧動的主街上,人多起來後,沈珠曦也安心了不少,但她的目光還是不由自主地四處搜尋周壯那張陰鷙可怕的臉,生怕一個不察,他就出現在身後。
“所以,你現在擔心的是什麼?”李鶩問。
“我擔……不是我,是我那個朋友的朋友。”沈珠曦說,“她擔心這賭徒沒有要到錢,還會想辦法加害其他女子。”
“你這朋友的朋友擔心的也不是毫無道理。”李鶩說,“你告訴你那朋友的朋友,讓她不必擔心了。”
“為什麼?”
“因為李鶩知道這事了。”
……
“哎喲!”周壯重重摔落地上。
原本嘈雜的賭坊二樓轉瞬落針可聞。有膽子小的,第一時間放下籌碼,悄悄撤退。
片刻後,穿金戴銀的胡一手從一麵珠簾後走出。他臉色陰沉,手裡拿著一隻金煙鬥,身邊還簇擁著十幾個健壯的青年。
“……李鶩,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裡說話不方便。胡老板,不如我們換個地方?”李鶩對他身邊數量眾多,體格也不容小覷的侍衛視若無睹,吊兒郎當地問道。
胡一手的視線從李鶩身後的李鶤李鵲身上掃過,最後落到地上驚慌失措的周壯身上,片刻後,開口道:
“進來。”
李鶩毫不猶豫地跟著胡一手走進簾後,李鵲緊隨其後,李鶤抓著周壯的頭發,也把慘叫著的人拖進了簾後。
胡一手吩咐屬下給李鶩三人看座上茶,他自己則坐在一把紫檀木的鏤空嵌螺鈿扶手椅上,嘴裡含著煙鬥,眯眼吸了一口,緩緩地吐了出來。
“說吧,你這次來,又是為了什麼?”
“胡爺,救我啊——”周壯剛喊了一聲,李鵲就朝著他的頭飛出一腳。
李鵲動手的時候臉上依然笑眯眯的,他的力道和表情無關,周壯砰地一聲摔到地上,臉色慘白,好一會都緩不過氣來。
“胡爺恐怕要失望了,周壯欠你的錢,要變成爛賬一筆了。”
胡一手喜怒難辨,半睜的眼皮下冷酷的瞳仁像一隻伺機的冷血毒蛇。
“李鶩啊——”胡一手慢吞吞地說,“不要弄出人命,這鎮上的每一條人命,都是縣太爺的東西。這話,可是你告訴我的。”
“這話沒錯。”李鶩道。
“那你這是……”胡一手的視線移到周壯身上。
“他是不可能還錢了。”李鶩說,“隨家的大小姐不受他的威脅,他從隨家拿不到一個銅板。為了咱們魚頭縣的治安,在胡老板給的期限到期之前,我會派人看著他,讓他沒法到外麵繼續害人——但這,又何必呢?”
李鶩話鋒一轉,身體後傾靠上椅背,右腿悠然往左腿膝蓋上一搭,仿佛在自家吃茶一般自在。
“不但我要出人出力,胡老板也要在他身上多浪費兩日時間。”李鶩道,“所以啊,我把人帶來了,看咱們能不能節省下這中間的人力物力。”
胡一手提起嘴角,緩緩笑了。
“你的話,我明白了。”
“胡老板爽快。”
“有朝一日,我有求於你的時候,希望李兄弟還像今日的我一般爽快。”
“自該這樣。”李鶩起身,對身後兩個弟弟道,“走了。”
李鶩毫不留戀地走了,李鶤和李鵲跟在他身後,隻剩下一臉恐慌的周壯。
“胡爺,就這麼讓他走了?”胡一手身旁的人低聲道,“他怎麼每次都把這種臟活推給胡爺?”
胡一手擺了擺手,從煙鬥裡緩緩吸了一口。
“隨他去吧。李鶩誌不在魚頭縣,此時結個善緣,有何不可?”
“那他……”手下看向周壯。
周壯一個激靈,猛地磕起頭來,砰砰砰的磕頭聲不絕於耳。周壯顫如抖篩,缺了兩根手指的右手按在地上,留下一個汗水浸出的手印。
“胡爺,救我,救我啊,我會還錢的,我一定會還錢的!彆聽他的……李鶩都是在胡說八道啊!他在害我啊胡爺!”
胡一手沒有看他,漫不經心道:
“拖到後麵,把手腳筋挑了。”,,網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