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李鶩猛地推了她一把。
沈珠曦驚慌之下來不及思考,順著李鶩的話就跑了起來。
身後沒有傳來李鶩的腳步聲。
等回過神來,密林叢叢掩映,李鶩不見蹤影,一聲憤怒的虎嘯傳來,沈珠曦屏息凝神,卻捕捉不到李鶩的聲音。
是逃走?還是回頭?
沈珠曦渾身冰冷,就連指尖都在顫抖,她卻咬了咬牙,逼著自己往回跑去。
李鶩不是李鶤,她不能就這麼離開!
沈珠曦跑了沒一會,就看見了消瘦的老虎和正在與之搏鬥的李鶩。李鶩不比李鶤的怪力,即便麵對受傷的老虎也略顯吃力,他手中短刀長度太短,被迫與老虎近身搏鬥,在力量落入下風的局麵下,李鶩很快顯出頹勢,手裡的短刀也被它一爪子拍飛出去。
眼前這隻老虎的體型雖比不上先前那隻,但明顯聰明許多,趁李鶩露出破綻時,一聲氣沉丹田的虎嘯。
老虎的咆哮聲震得連距離更遠的沈珠曦都耳膜刺痛,更彆提近在眼前的李鶩。
一個轉眼,動作遲緩下來的李鶩就被兩隻鋒利的虎爪按倒了。
眼看那滴著口水的尖利牙齒就要朝著李鶩脖子而去,沈珠曦大腦一片空白,想也不想地衝了上去。
“沈珠曦!你他娘瘋了!”
李鶩這才看到站在樹林裡的她,被虎爪按倒時也沒怎麼驚慌的臉陡然變得蒼白。
他的聲音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膜,模模糊糊傳到沈珠曦腦子裡。
她聽不了彆的,看不了彆的,她明明那麼害怕老虎,此時卻撿起地上一根手臂粗的樹枝,攢起吃奶的力氣,往消瘦餓虎身上打去——
“你走開!”她顫抖的聲音帶著害怕的哭腔。
手裡的樹枝卻一下接一下打在老虎的身上,頭上。
樹枝戳到老虎眼睛,它吃痛怒吼了一聲,鬆開腳下的李鶩,血盆大口朝她而來。
“沈珠曦!”李鶩臉色大變。
短刀在不遠處,現在去拿已經來不及。他一把撲倒已然嚇呆的沈珠曦,一個翻身將她護在身下,用後背對著憤怒的餓虎。
時間從沒這麼慢過。
有那麼片刻,沈珠曦急促的心跳好像和身上重疊的心跳混為同一個搏動。李鶩雙眼眨也不眨,堅定而冷靜地看著她的眼眸。
預想中的攻擊並沒到來。
一聲似狗叫又似鴨叫,分不清是嗷還是嘎的小小咆哮在他們身後響起,製止了母老虎的攻擊。
老虎拋下沈珠曦二人,立即轉身看去。
李鵑甩著四隻肉呼呼的爪子,一搖一擺地從林子裡跑了出來。
兩隻老虎彙合,母老虎低頭輕輕頂撞李鵑方方的腦袋,又伸出鮮紅的舌頭,憐愛地舔舐它頭頂半圓的兩隻耳朵。
李鵑衝著母老虎嗷嗷叫了兩聲,衝沈珠曦跑了過來。
“李鵑!”沈珠曦伸出顫抖的手,想要將它擁入懷裡,母老虎一聲低沉的咆哮讓她隻敢碰了碰它毛茸茸的頭頂。
“嗷!”
“李鵑,那是誰?你認識它嗎?”
“嗷!嗷嗷!嗷!”李鵑快活地在她麵前打轉。
母老虎就在一旁虎視眈眈著,沈呆瓜竟然就能旁若無人地和虎崽子交流起來。李鶩都不知道該說她神經粗大好,還是神經細膩好。
也對,連雞都不敢殺,卻敢提著樹枝上來打老虎的大呆瓜,還有什麼是她做不出來的?
“那是你的娘親?”也不知道這呆瓜從那幾聲嗷嗷叫裡聽出了什麼,她含淚道,“太好了,你們母女終於團聚了……”
李鶩實在忍不住,出言打斷了這溫馨一刻:
“它是公的。”
“……你們母子團聚就好。”沈珠曦無視一旁煞風景的屁聲,重新對李鵑說道。
李鵑也不知聽懂沒有,邁著快活的腳步,撒歡跑回了母老虎身旁,回頭再對沈珠曦叫了兩聲,然後就跟著它的腳步,走進了茂密的山林裡。
直到那熟悉的肥屁股一搖一擺地消失在草木中,沈珠曦才喃喃道:
“它還會回來看我嗎?”
“……會的。”
李鶩搭上她的肩膀,在她反應過來之前,把她拉進懷裡。
沒有什麼雞毛撣子,李鶩實實在在地抱住了她。
沈珠曦一時愣住。
“你乾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都彆吵啦,女主就是共情能力很強,感時花濺淚那種人。
說是多愁善感也可以,說是吃飽了沒事做也行,女主就是矯情式的作精人設。
不喜歡人設當然沒問題,但豬的人設真沒崩,從她給豬送禮物,給雞修衣冠塚就能看出來了,給蔥花避雨和送虎歸家都是一個係列的行為。
對豬來說,牡丹和蔥花是沒有區彆的。對蔥花共情並不比對牡丹共情低賤。她無論是對蔥花還是吃不起飯的老叟都報以同情,是因為強大的同理心,在她看來,萬物平等,沒有高低貴賤。這樣的豬才有可能作為一個金枝玉葉的公主毫無芥蒂地愛上泥腿子出身的鴨。
要想長久維持一段關係,我認為比起一起經曆了什麼,一個人的本性在這段關係裡起的作用更加重要。
要是隻因為共患難就能相愛,為什麼還有那麼多高中狀元休妻另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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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更,還是在晚六點放出!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