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珠曦和李鶤在彭城縣的第一頓夕食是徐州炒米線。
雖然沒有吃到羊蠍子火鍋, 但炒米線也不錯。
一聲招呼不久,掌櫃就端上了兩碗熱騰騰的米線。沈珠曦挑起一箸裹著紅色辣油的米線,還未送進嘴裡就聞到了紅油的香辣和澆頭的肉香。
又香又辣的炒米線讓人停不下來箸, 沈珠曦吃了一碗,李鶤吃了七碗, 兩個人都把自己的嘴唇吃得紅紅的回家。
回到落腳的院子後, 李鶩和李鵲還沒回來。
李鶤陪著沈珠曦在前院打發時間,她像教李鶩那樣, 折了一根樹枝教他認字, 李鶤卻不像李鶩那樣學得快, 沒一會眼皮就打起了瞌睡。
正當她第五次搖醒李鶤時, 隨著一陣喧囂說笑, 李鶩和李鵲二人的身影出現在通向後院的側門後。
沈珠曦丟下樹枝, 李鶤的瞌睡也醒了。
“李鶩!”
“大哥, 三弟,回來了……”
李鵲滿臉酡紅, 醉得不輕, 就連把酒當水喝的李鶩也罕見地露出一絲醉意。
李鶩扶著搖搖晃晃的李鵲回了房後, 向李鶤招了招手,說:“你三弟醉了, 你去準備一壺清水放在房裡, 夜裡睡覺安靜一些, 彆吵他。”
李鶤懂事地點了點頭:“雕兒安靜……醉了,三弟……”
“你也早點睡吧。”李鶩說。
他交代完李鶤,轉身走向對麵的耳房。
雖然除了臉紅外,李鶩的言行都和平常一樣,但沈珠曦還是不免擔心地扶住了他的手臂。
“你夕食吃了什麼?”李鶩問道。
“吃了炒米線。”
“嗯。”他含糊應了一聲, 說,“要按時吃飯。”
濃濃的酒氣從他身上飄散出來,沈珠曦難以想象他在後院喝了多少。
四百人擠在後院裡,就算隻有一半的人敬他一杯,那也是兩百杯酒。就算是水,兩百杯喝下去也夠得人受,更彆提是酒了。
扶著好像是從酒壇裡泡了三天三夜的李鶩進了耳房後,沈珠曦讓他在床上坐下,剛一轉身,一雙手臂就從身後環上了身體。
沈珠曦嚇得差點從地上彈起來!
“你乾什麼?!”她的臉火速燒了起來,她慌裡慌張地去扒拉好像八爪魚一樣,緊緊黏在身上的雙手,手指碰到李鶩的手背,卻像是直接摸上了燒開的熱水。
她吃了一驚,一時忘了其他。
“你身上怎麼這麼燙?”
她急著轉身去摸李鶩的額頭,李鶩卻直接把臉頰貼上了她的後背,嘟噥道:“喝了酒就會發燙啊,你這呆瓜……”
“可你身上這麼燙……你到底喝了多少?”沈珠曦著急道,“要不要叫大夫來看看?”
“不用……喝點酒而已,叫什麼大夫。睡一覺……睡一覺就好了……”李鶩說話越來越慢,沈珠曦回頭一看,他的眼皮竟然就快合攏了。
耍酒瘋的人,就彆奢望他還記得什麼男女大防了。況且——李鶩連她的腿根都看過了,在隻有他們兩人的情況下,談男女大防,實在是過於矯情。
沈珠曦讓自己鎮定下來,掰開他的雙手,小心將他在床上放倒。
李鶩這廝,看著瘦瘦高高的,實際重量卻不輕,沈珠曦用了吃奶的力氣才扳正他的身體,又將他的腦袋放上枕頭擺好,做完這一切後,她不禁鬆了一口氣。
她是沒法給李鶩換衣服的,但是幫他洗個臉,還是能辦到。
沈珠曦剛想直起身子去給他打水,李鶩忽然一胳膊將她放倒。
白天的情景重現,隻不過揮舞手臂的不再是李鶤,而是被緊緊勾在懷裡,隻能進行徒勞掙紮的沈珠曦。
“李鶩!”沈珠曦急聲道,“我是去給你打水洗臉!”
一個滾燙的下巴擱到了她的頸窩裡。
李鶩在她耳畔低聲說:“我不要洗臉,我隻要你。”
帶著一絲寒意的夜風吹進門縫,桌上的燭光忽地一閃。
窗外刮著微寒的夜風,屋內的空氣卻仿佛愈發熱了。
熱氣混著酒香從身後襲來,沈珠曦的胸口裡像是關了一匹脫韁野馬,它從胸口一路橫衝直撞到耳膜。
砰,砰,砰。
“……李鶩,你喝醉了?”她強裝鎮定道。
“老子沒醉。”李鶩說,“老子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我們是假成親,”沈珠曦說,“你還記得嗎?”
回答她的是一聲長長的鼾聲。
沈珠曦想趁此機會掙脫出去,她去拉扯腰上的手臂,卻反而被禁錮得更緊了。
“李鶩!”沈珠曦看出他在裝睡,惱怒道。
“……跟你學的。”李鶩鬆開她的腰,翻了個身,臉朝著床頂,說,“沒意思。”
沈珠曦起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