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她在中途看出了什麼。”沈珠曦說,“小猢觀察細微,沒有揭穿的原因可能是發現了牛大哥和我們之間的某種聯係。”
“哎,不可能!”牛旺一瞬牛弼大師上身,鼓著眼睛道,“你這是在質疑灑家的演技!”
沈珠曦盯著他光溜溜的腦袋,問出了猶豫好久的問題:“牛大哥,你這頭發……是真的全剪了嗎?”
“那還有假?”牛旺摸著自己的光腦門,得意道,“這戒疤,也是我拿著鏡子,一個個畫上去的呢。”
沈珠曦想說的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尋常人剪了一縷頭發都如斷頭,所以才有斷發明誌的說法,牛旺為了救他們,就這麼把頭發剃了。
萍水相逢,舍發相救。
她何德何能如此?
等她回了宮,一定封他個三品大——
哦,她不會回宮了。
沈珠曦含著感動的淚水,說:
“此番能夠得救,全憑牛大哥犧牲良多,珠曦沒齒難忘。我廚藝拙劣,不知牛大哥可喜歡煮雞蛋?我想給牛大哥煮個雞蛋,補補身子——”
“不喜歡。”李鶩騰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他昨日還對我說,這輩子最討厭的東西就是煮雞蛋。”
“這輩子最不喜歡煮雞蛋”的牛旺目瞪口呆地看著李鶩,想不起自己昨晚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鬼話。
“牛弼大師,你改完風水了嗎?”院子外傳來小嘍囉敲門催促的聲音。
牛旺從桌前起身,對李鶩道:“師父,我先走了——”
“師父?”沈珠曦震驚了。
“嗯,你去吧。好好演,”李鶩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漫不經心道。
牛旺轉過身後,立即恢複了牛弼大師的神態,粗聲粗氣地吼道:“彆催了彆催了,佛祖都被你們催走了!”
牛旺離開後,沈珠曦立即問道:“牛大哥怎麼叫你師父?”
“我教他怎麼騙……怎麼將生活變成大戲台,也算是領他入門的師父了,雖沒有拜師禮,但他叫我一聲師父,也不為過。”李鶩說。
“牛大哥不吃煮雞蛋,那我要怎麼表達我的謝意?”沈珠曦一臉失望。
李鶩不耐煩道:“彆表示了,有什麼好表示的。”
“也是,”沈珠曦說,“銘記於心就好。”
“老子叫你彆表示,不是讓你銘記於心——牛大哥都叫上了,你還想怎麼個銘記於心法?”李鶩惡聲惡氣道,“你剛認識老子的時候,也沒叫過我李大哥!究竟是牛大哥重要還是老子重要?”
有屁聲在耳邊繚繞,沈珠曦當做什麼都沒聽到。
她一臉關心地說:“牛大哥怎麼會和你在一起?他帶的其他人呢?”
“自然是一起帶走——你相公生財有道,如今養得起那四百號人了。”李鶩一臉得意。
“那他們……”沈珠曦隱約明白了他們的計謀。
正是因此,她才會一臉吃驚。
李鶩勾起唇角:“正等著會平山寨的主力好手。”
……
“哎喲!”
二虎被茶水燙了一口,當即暴怒,連著茶盞一起砸向麵前的小嘍囉。
“你什麼居心?想燙死我嗎?!”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啊……”
小嘍囉驚慌跪下。
二虎一腳將人踢開,怒聲道:“寨主還沒死呢!這少當家能不能成為當家還說不一定,你現在就敢看不起我?”
又是一口大鍋蓋下,被遷怒的小廝啞口無言,隻得連連磕頭求饒。
“啐!”二虎朝他身上呸了一口,“吃裡扒外的東西,給我拖下去打死!”
“二少爺!”
小廝不斷慘叫著,依然被人拖了下去。
慘叫聲漸漸遠了,二虎的臉色依然陰沉不已。
同在一個屋簷下的婢女小廝紛紛噤若寒蟬,生怕一個不慎,怒火就波及到自己身上。
二虎看他們膽戰心驚的臉越發心氣不順,重重哼了一聲,抓著他的扇子,甩了袍子走出院子。
侍人們麵麵相覷,誰也不敢冒然跟上,也不想跟上去。
二虎獨自一人走在入夜後的山寨內部。
火光在東南西北四個角閃耀著,那是寨子了望塔上的火把,隱隱約約,還能見到邊上搖晃的人影。
二虎一腳踢飛了腳下的石塊,罵罵咧咧道:“……容貌俊秀,身量比老子還大,這他娘的還是女人嗎?怪不得二十二歲還嫁不出去——”
二虎一刀插進無辜佇立一旁的樹乾,臉色陰沉地連捅了幾下。
“這禿驢忒歹毒!定然是看妹子嫁不出去,才說什麼家族八字的鬼話,騙老子娶那男人婆!可恨!可恨!”
“大哥也著實該死!哪有上頭的不先成親,讓我這個年紀小的先成親的道理?”
他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自己不能白白吃這個虧。
“明日那男人婆就要過門,指不定是個什麼惡婆娘,我得想辦法先自己快活快活。”
他打定主意,確認沒人注意自己後,躡手躡腳地往南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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