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玄邈沒再說話,他放下了那盞一口未動的茶盞,幽深的目光投向了半開半合的窗外。
一個時辰後,馬車在一片開闊的平原裡停下了。傅玄邈先一步走下馬車,想扶她下車,沈珠曦不去看他伸出的手,故作輕鬆道:“我自能行。”
她踩著馬凳走了下來。
“稟告大人,沒有發江州知府和商會會長的身影。”一個士下馬稟道。
“他們難道還在路上?”傅玄邈身邊的燕不滿地皺起了眉。
因為有江州知府牽線搭橋,公子才會頭答應這場會。可這二人怎麼竟敢讓朝廷二品大員久等?
“……無妨,我們進亭等待。”傅玄邈率先走出。
大燕延續前朝的傳統,保留了十裡一長亭,五裡一短亭的習慣。主要是為了負責接待來往的官員,後來有了官驛之後,亭舍更多的變成了平民郊遊歇息,遠足留宿的地方。
沈珠曦眼前的亭舍是十裡長亭,他們一行還沒接近亭舍,早已聽見了馬蹄聲的亭長已候在門口,緊張而討好地伏拜了下去,大聲請安。
沈珠曦跟隨在傅玄邈身後進了亭舍,
亭舍裡纖塵不染,空無一人,看得出亭長先一步認真清理過。他們撿了個間的位置坐下。亭長殷勤地跑前跑後,親自端茶送水。
沈珠曦本以為等不了多久,沒想,桌上的茶都涼了兩次了,亭舍外還是沒有傳來任何馬蹄聲。
她忍不住看了眼傅玄邈,他神色淡然,無動於衷,而亭舍外候命的燕等人早已露不耐。
天色漸漸暗了。
江州知府和商會會長依然不見蹤影。
燕忍不住進來道:“公子,要不……”
“繼續等。”傅玄邈說。
燕咽下後的話,之好走出了亭舍。亭長察言觀色,彎著腰走了上來,討好道:“大人如想休息一會,可隨卑職上樓。樓上有乾淨的客房,被褥熱水一應俱全。”
傅玄邈看向沈珠曦:“殿下可要休息?”
“不用了。”沈珠曦說。
傅玄邈對亭長道:“你下去罷。”
亭長識趣地退了下去。
沈珠曦忍不住一直往門口瞥,盼望著來人趕緊出。
“曦兒好像很期待的樣子。”
傅玄邈的話讓沈珠曦打了個激靈,立即收了安分不下來的目光。
“我……”
“原本我打算等建州,再慢慢聽你說外邊的一路見聞。”傅玄邈說,“可惜,我們暫時不了建州了。”
沈珠曦不明白他突然說這話的意思,謹慎地保持了沉默。
“曦兒,你是怎麼想的呢?”傅玄邈輕聲道。
“……你在問什麼?”
“你的孩子——”
傅玄邈抬起了眼皮,過於克製而顯得冷漠的眼神落了她的龐上。他像一條正在吐著蛇信的冰冷毒蛇,目不轉睛地觀察著她臉上的每一絲細微變。
“你是怎麼想的?”
沈珠曦的色立即變得慘白。
他是怎麼知道的?她分明——
“你不吃車隊給你準備的美食美酒,想方設法去要準備給他人的吃食。就連更衣的時候,你都小避開侍女服侍,不讓她們接觸你的脈搏。你覺得這樣,就能把秘密藏得天衣無縫嗎?”
“你——”
沈珠曦震驚地看著他。
傅玄邈說得沒錯,她以為把秘密藏得很好。這個孩子,傅玄邈如知道了,定然不會讓它生下來。她千防萬防,還是被他知道了身孕。但如他一早就知道,怎麼至今沒有動手?
要說他因為父親身死,孤兒不足為患而不想動手,沈珠曦第一個不信!她和傅玄邈對弈的時候,他的每盤棋都毫無紕漏,以他的性格,隻要他一日還想尚她,這孩子就一日留不得!
他沒有動手,是在等什麼?
“等你和親人團聚,敘過舊後,我們再來促膝長談罷。”
傅玄邈話音剛落,亭舍外就傳來大批人馬浩浩蕩蕩奔來的腳步和馬蹄聲。
聲勢之浩大,讓亭舍外候命的一千士都變了臉色。
傅玄邈無波瀾地坐在原地,目光靜靜地望著門口。
如雷的聲響由遠至近,龐大的軍隊終於在地平線上露出了模樣。夕陽照射在他們銀色的鎧甲上,發出璀璨的光芒。乍一看,像是一銀色的盾牌正在快速逼近。
終於,大軍在亭舍外停了下來,全副武裝的士們如潮水退讓,一個明黃的威風身影在眾星捧月走了出來。
沈素璋似笑非笑,朗聲道:
“朕準備的這個驚喜,愛卿覺得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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