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玄邈雖身在文職,但他帶兵打仗數年,再加寒來暑往從未鬆懈過武藝的鍛煉,無論是力道是技巧,都非一般人可以比擬。
這第一刀,兩人都沒使上全力,但兩人都感受到了對方武器上傳來的不可小覷壓。
“問你……”李鶩壓迫的目光緊緊盯著傅玄邈,“你把燕皇怎麼樣了?”
“不是我把陛下怎麼樣了,而是你把陛下怎麼樣了。”傅玄邈說,“今夜之後,全天下都會知道,陛下在前往揚州路上,死於千裡刺殺李鶩之手。君都沒有了……你清君側之名,用得下去嗎?”
李鶩臉色凝重,咬牙道:“……你連皇帝敢殺?”
“傅氏一族對大燕忠心耿耿,是傅氏嫡支唯一在世之人,又怎會對陛下不利?”傅玄邈說,“說過了,今夜之後,全天下都會知道,陛下死在你手。”
互相施壓刀劍在半空中顫動,誰不願讓步。
“你做這些事情時候,想沒想過失敗之後,家人要跟你一起陪葬?”李鶩盯著他眼睛。
傅玄邈有一瞬晃神。
李鶩趁此機會,猛地將刀下壓,傅玄邈手中的劍在快接近麵頰時候才堪堪止住。
他回過神來,陰冷仇恨的目光落在李鶩臉上。
“……殿下手中玉玨,從何而來?”
李鶩咧嘴一笑:“公主寶貝多得數不清,老子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什麼?”
“……等拿下你,自然就清楚了。”
“這就不能如你願了。”李鶩眼神掃向湍急的河流,視野儘頭處,三艘柳葉般的船隻正破開雨簾,飛快地順水而下。青鳳的旗幟,不畏風雨,傲立船頭。
傅玄邈霎時明白了李鶩隻帶了數百人就敢來和他叫陣的底氣。
唯有順風順水帆船隻能比矯健的馬蹄更快!
傅玄邈不再同李鶩廢話,率收回對峙長劍,躲過砍來的刀刃後,立即朝李鶩發出了淩厲攻擊。
李鶩一邊防守,一邊往河邊退去。
所有皮甲兵都在儘朝河邊靠攏。
白戎靈手無縛雞之,早就十分有自覺地退到了大後方,以防被人逮去威脅李鶩。他一邊緊張地觀望局勢,一邊頻頻回頭往遊看去,祈禱著這三艘救命船隻能夠開得再快一些,更快一些。
風雨加持,那三艘船一眨眼的功夫就靠攏了河邊。
“船!快!快!”冬靡霽躲在船艙裡大聲喊道,傅家軍朝船隻射來的箭矢混合從天而降雨水,形成新的雨幕,叮叮當當落在船上。
靠近船隻的青鳳軍冒箭雨陸續登船,時不時有人中箭落入水中,發出一聲慘叫。
李鶩和李鶤死守外圍,讓其他人先行登船。
“彆管其他人,今日不論如何,都要拿下刺殺陛下這兩個刺客!”
傅玄邈一聲怒喝,李鶩和李鶤壓倍增。不知何處探出的一把刀,劃在了李鶩手,割開了他皮甲和下方的衣裳,一條鮮豔的紅線立即湧了出來。
李鶤見狀大怒,咆哮一聲,手中流星錘哐當一聲敲開了偷襲李鶩那名小兵的頭顱。白的花的濺了一地,弄臟了李鶤手中的流星錘。他看不看,衝向敵陣的同時,用力甩出手中的流星錘,一邊怒吼,一邊揮舞起來。
無數慘叫響起,血肉紛飛!傅家軍如鐮刀下雜草,毫無手之地倒了一片。
“你對手是我!”蹲下身護著頭的燕回朝李鶤衝了去。
李鶤被燕回纏住,傅家軍這才有了反擊的機會。他們衝著正在登船的青鳳軍射去箭雨,努力阻撓青鳳軍登船逃離。李鶩則又和傅玄邈纏鬥到了一起,幾十下你來我往攻防之後,李鶩突破傅玄邈防守,一刀砍中了他右肩。
“公子!”燕回忍不住叫了一聲。
“雕兒,船!”
燕回雖武高強,能夠和大無窮的李鶤鬥得不分下,但眼角餘光裡瞥見這一幕讓他分心,隨之迎來的就是窩心一腳。
燕回在半空噴出一口鮮血,接著重重倒在泥濘裡,動彈不得地看李鶤背影飛快躍了船。
“……他走得了,你走得了嗎?”
傅玄邈麵無表情,手握長劍再次朝他攻來,鮮血沿著他右肩一直往下,從他袖口滴落的雨水,落進水泊後散開層層紅色漣漪。
李鶩忽然一笑:“老子命賤,用來換天下第一公子命,值了。”
他對傅玄邈刺來的劍視若無物,手中長刀徑直向傅玄邈脖頸砍去。
一個瞄準心窩,一個看準脖頸。
賭就是敢不敢同歸於儘。
在冰冷刀刃即將觸及溫熱脖頸最後一刻,傅玄邈臉色變了,他匆忙回防,後退數步想要躲開這致命一刀。就是同時,李鶩毫不猶豫轉身衝向鄰近一名傅家軍輕騎。
糟了!
等傅玄邈回過神來,李鶩已經扯下了原本的騎手,自己坐在了駿馬上邊。
“駕!”李鶩用力一夾馬腹,這匹肥壯駿馬便如離弦之箭衝出了傅玄邈手中長劍攻擊範圍。
“弓兵!”傅玄邈厲聲道,“不能讓他活著離開!”
一支支在大雨中歪七扭八的箭朝李鶩射了過去,不知射中沒有,李鶩身影逐漸隱入大雨。
眼見三艘小船也借風雨之便,迅雷一般消失在河邊,傅玄邈目光定在了李鶩奪馬而逃方向。
“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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