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這樣,這孩童之事,總能使人開懷的!”
這話,也不知是說的自己,還是五公主了。
“皇室子嗣,一向是大事,皇上雨露均沾了,皇族才會枝繁葉茂、國祚永繼不是?”
她話鋒急轉直下,麵上意味深長,聽得富察舜華微微抬眸。
剛要回話,這時隻聽到一聲嗤笑,聞聲望去,卻是鈕妃發出的。
隻見其一身桃紅色旗裝,麵上神色淡漠,氣質冷銳,如此柔和的裝扮與氣質雜糅,異常和諧又異常矛盾。
“貴妃娘娘還是先操心自己吧,富察貴人入宮不過兩個月而已,而貴妃您,可是十五年這時候就入宮了!迄今為止,已是兩年了吧?若說綿延子孫之責,自當是貴妃娘娘的擔子更重一些!”
被鈕妃這般一堵,佟佳貴妃死死捏緊了茶盞,骨節都微微泛白。
鈕妃素來牙尖嘴利,一張嘴仿佛吐得不是話,是刀子一般,直直往人的心口處捅。
兩家又因當初繼立皇後一事有了齟齬,佟佳氏一族不比鈕祜祿一族勢大,孝昭皇後坐上後位,而其薨逝後,素日自己也沒少為難紐妃,她這次有了機會,自然不會輕輕放過。
見狀,富察舜華唇畔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既不會使人覺得不恭敬,也不會顯得幸災樂禍。
室內寂靜片刻,佟佳貴妃極力忍住嗬斥鈕妃的衝動。
強撐著笑意道:“好了,時候也差不多了,該去給太皇太後和皇太後請安了,咱們走吧!”
說著,率先離座,仿佛後麵有野狗在追。
眾人見狀,俱都跟了出去。
到了慈寧宮,博爾濟吉特庶妃也在,等人散了,又拉著她說話。
兩人性子合得來,因而這兩個月感情迅速升溫,一邊用著早膳,一邊開口說話,也沒人管。
“搞得我多喜歡皇上一樣!自然……咳咳咳!”
博爾濟吉特庶妃一下子噎著了,接過富察舜華遞給她的奶、子,喝了一大口,又用了一個金絲燒麥,咽儘後,才又道:“自然,皇上也不大喜歡我,就是因著我的姓氏,把我放一邊兒供著罷了,沒看我都住在寧壽宮了?偏有些人,還在那兒瞎嚼舌根!”
富察舜華忙打斷她:“這話可彆再說了!小心點!”
“對
了,我聽說,那個烏雅貴人,又攛掇佟佳貴妃為難你了是不是?”
她冷笑,“給烏雅貴人封嬪,這是在皇上麵前說過的,但遷居景陽宮……嗬嗬!她敢和皇上說嗎?一宮主位,傻子都清楚她想什麼!奴才上來的,一朝翻身壓過滿洲上三旗大姓,多風光呢!”
她又咕噥道:“也不是沒有空著主位的宮殿,怎麼就偏偏盯上景陽宮了?”
又看著富察舜華,眉頭挑起,恨鐵不成鋼道:“人家都這般算計了?你還不反擊你是個包子,誰都能欺負嗎?”
心裡恨不得自己就幫著富察舜華把兩人收拾了,以解自己多年來受的氣。
富察舜華又喝了一口奶、子,道:“怎麼可能就忍下來?隻是,我人手有限,想要求你一事,須得你幫忙散布消息。”
若是徹底立足宮中,她也不想麻煩人家。
但博爾濟吉特庶妃二話不說就應了下來,讓她心中暖融融的。
她在博爾濟吉特庶妃耳邊道:“我的人查到,永和宮那兒,烏雅貴人這個月好似沒換洗,可要知道,敬事房那兒,她的月信一向很準。”
“算算日子,等到下個月中旬,散布出皇上欲晉膝下多子或身世高貴妃嬪的消息,咬死了說是承乾宮傳出來的。這時我令我家中在後麵使一把力,抓住烏雅家族的小辮子,迫使她提前爆出自己有孕的消息,哪怕皇上會理解,隻怕也不喜她這番拿著孩子作令箭的作為。”
博爾濟吉特庶妃覺得十分可行。
這兩年,從太皇太後皇太後口中聽的,再加上自己所見的,自認為也了解康熙三四分。
他這人雖濫情,妾侍眾多,但對孩子還是上心的。
尤其是如今皇室子嗣不豐、前些年更是連連夭折的情況下。
他深恨旁的人拿著孩子作文章。
想到終於有機會教訓那個狗仗人勢、自以為不著痕跡,但實則處處在她麵前拿大的烏雅貴人,她就興致高漲。
當然,如果能順勢踩一腳佟佳貴妃,那更好了。
她晚了佟佳貴妃一年入宮,而那時,仁孝皇後薨逝已有三年。
從太宗皇帝時起,蒙古後妃占據大半後宮,為妃為後不在少數。
那時,佟佳氏竟將她也當做皇後路上的勁敵,使勁兒
拉踩打壓,她心裡憋氣不已,這些年也沒找到機會反擊回去。
沒辦法,誰讓人家做得隱秘?雖同是表妹,她是表了又表,人家嫡嫡親,人家是妃位時,她仍是庶妃,享嬪位待遇,人家成貴妃了,她還是庶妃!
這叫她怎麼辦?
就算身後有兩尊大佛靠著,但也不輕易出手啊!
也不能因她,壞了祖孫、母子情分啊!
正想著,這邊富察舜華思量許久,提醒道:“你小心點,最好叫旁人以為,是承乾宮那位傳出去的,這事兒,千萬彆沾到了自個兒身上!我怕皇上遷怒你!”
“佟佳貴妃本就做過這事兒,在皇上麵前進言,一查便知,封嬪後遷居景陽宮,也是她在背後推波助瀾,推在她身上,再合適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