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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散了,富察舜華回了藻韻樓,才問身邊的漾月。
“最近宮中可還太平?”
“太平?也還算吧,懿貴妃的胎兒安穩,鈕祜祿貴妃宮權一把抓,風風火火的。”
“就是前幾日聽旁的宮女說,惠妃幾人還惦記著飛了的宮務呢。”
說到這兒,她不由笑出了聲。
“太正常了,宜妃我不確定,但其他兩個,宮務和伴駕瀛台這兩個之間,她們定然更喜歡後者。”
畢竟這二人已有了年歲,皇上就是去她們的宮中,也很少過夜了,再生一個的想法不實際,倒不如將手頭上能抓住的,牢牢抓住。
而伴駕瀛台,隻是麵子上好看一點,沒什麼實際的好處不說,還把到手的好處丟了。
這怎能不叫人懊悔?
“但是她們也猶豫,雖說來瀛台宮務會丟是不假,但懿貴妃的狀況,就是火、藥,隨時能炸的那種,她們也不敢冒險吧?”
漾月點點頭,“是啊,鈕祜祿貴妃,這次真是接了個燙手山芋,還是甩不掉的那種。”
懿貴妃若是出了什麼事兒,她難逃其咎。
就算現在在宮裡風風光光,眾人俯首帖耳的,想是心裡也窩火得很,火還沒處發。
她與懿貴妃一向不對盤,兩人從入了後宮,就一直明爭暗鬥的。
如今宮權是到手了,但那是人家讓出來的,不止如此,她還得好吃好喝伺候著,不能出半點紕漏。
就這樣,心裡不憋屈,能舒坦就怪了。
尤其懿貴妃現在就是一盞美人燈,恨不得風一吹就倒了,更叫人心頭鬱卒不已。
秋雲歎息道:“懿貴妃這身子啊,瞧著真是嚇人,不是奴婢說,母體都如此了,孩子又能好到哪兒去呢?”
墨竹道:“也未必的事情,母體營養若都供給了孩子,也差不到哪兒去,但奴婢還是覺得,她十有八、九是要早產的,但好在咱們離了皇宮,各種臟汙也潑不到咱們身上,也彆管她了,這是她自己選的路,咱們無從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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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永壽宮。
鈕祜祿貴妃聽著太醫所報,不由又是眉頭一蹙。
“她這身子,當真已經破敗至此了?”
這是個什麼爛攤子給了她啊?她寧可出宮避暑,也不願呆在這兒看著懿貴妃這一胎了。
想想就頭疼,想來這太醫也是得了懿貴妃的允準,才把情況告訴她,她故意的吧?
她歎氣,“怎麼就成了這樣子?”
叮囑太醫道:“你們儘全力保住懿貴妃的胎,還有調養她的身子,至少,在皇上離開的這段期間,皇上如此信任本宮,那麼,本宮就要儘全力護住懿貴妃母子,您可懂?”
她非但不能對懿貴妃下手,還得拚死護住,想想都憋屈。
雖然她沒有害人的想法,但二人已是勢如水火多年,這樣的狀況,著實叫她難受不已。
下麵的太醫又是行禮,作了一揖,“微臣明白。”
給香薇使了個眼色,後者拿出一包金銀寶石,遞給他。
鈕祜祿貴妃笑道:“趙太醫你是太醫署有名的婦科聖手,你最近日夜照顧懿貴妃,更為本宮省了不少的心,勞苦功高,這是你該得的。”
“隻是,茲事體大,不宜聲張,本宮亦是希望你能將這件事保密,切莫叫旁人在知道半分,以免生了不軌的心思。”
“微臣謹記,不敢透露。”
“趙太醫明白就好,懿貴妃那兒,就勞你多多看顧了,一旦有什麼事情,儘管來找本宮。”
“太醫署那兒想是還有不少的事情等著你處理,本宮就不耽誤你的事情,多留你了。”
趙太醫應了,依言退下。
等人走得徹底乾淨了,她才靠在榻上,煩躁道:“這都什麼事兒啊?合著我就是被皇上專門留下收拾爛攤子的?這不是耍人玩兒嗎?氣死我了!早知道這樣,我出宮,也去瀛台散散心,總比現在焦頭爛額的好!”
妙春給她遞了一盞溫度剛剛好的茶水,安慰她道:“有失必有得,哪那麼多餡餅兒從天上掉下來?這宮務有幾個不眼饞的?現在您是一把抓,就算隻有兩三個月,也足夠樹立威信了,總體來看,是利大於弊,不保住懿貴妃母子,人家也未必願意退這一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隻想要好處,沒有壞處,說起來,您信嗎?”
鈕祜祿貴妃瞬間福至心靈,搖搖頭,苦笑道:“倒是我鑽了牛角尖,彆人我看得分明,沒想到沒想到,到了自己,又是鄒忌死胡同了。”
“哪有那麼好的事兒,隻有好處沒壞處的?”
“可這懿貴妃若出了差錯,我又該怎麼辦?如何在皇上麵前自處?他可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
妙春也歎氣道:“她這個樣子,咱們也隻能儘人事聽天命了,說起來,咱們現在是進退兩難,懿貴妃又何嘗不是?不同的是,咱們還能拚著往後退一步,她的孩子她能不生下來嗎?”
“怎麼就能聽信那烏雅氏的話,那是個什麼人,交鋒多次,她竟然還敢相信,真叫人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