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師弟(14)(1 / 2)

禁談風月(快穿) 木兮娘 11088 字 7個月前

裴回躺在床上安靜的睡覺, 姿勢很標準乖巧。謝錫坐在床沿,食指撫摸他的臉頰,此前替他脫下衣服、鬆了發髻。

現下裴回散著發,長發烏黑柔順,輕輕蹭過手背, 有些旖旎不舍。自裴回脫口而出的那句話之後, 謝錫便覺得有哪些地方不對。他從頭到尾梳理一遍, 並不覺得裴回心中對他沒有情意。

否則, 有哪個男人會甘願雌伏?如果不是愛到深處, 怎麼願意犧牲自己?在昆侖山門時, 他跟裴回交際不深,相遇時也不過簡單點頭問候。裴回麵對其他同門, 麵色緩和,見到他時卻繃緊情緒。開始時, 謝錫以為裴回厭惡他, 於是也儘量遠離, 不去深交。

如今想來, 豈不顯得他在師兄心中與其他人不同?

山門高手眾多, 師父、師伯們都是武道宗師, 裴回若是當真要比武儘可找他們。何苦每年堅持天南地北的找他?

樁樁件件, 已經表明師兄就是心中早有他, 隻是難以開口說出來。現如今, 他已明白師兄心意,願與他共結連理, 師兄竟然還想繼承昆侖玉虛掌門之位?!

曆代掌門都孤老終身,師兄竟不想和他在一起?

謝錫撫摸著裴回臉頰,忽然傾身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見到那清晰的牙印,心情總算好了些。他在裴回的耳邊輕聲呢喃:“師兄,你我行過敦倫,已是夫妻,天經地義。要是敢反悔不負責……”停頓片刻,聲音更為輕柔:“師兄一定不想見到我生氣的樣子。”

“是師兄先招惹我的,不能撩撥完就跑。”

“我中意師兄,師兄心中有我。兩情相悅,共結連理,師兄怎能丟下我去當掌門?”

“師兄答應過我,要陪我遊覽萬裡河山。”

謝錫在裴回耳邊溫柔絮語,談了很多,從十幾年前在山門中第一次見到裴回開始說起。他說其實第一次見到裴回便很想與他親近,那時候的裴回身形剛抽條,有了少年人的身姿,像株青翠的綠竹,靈秀雋美。

但那時他隻能在山門之外,還是個外門弟子,直到能夠進入玉虛山門卻發現裴回又冷又木,實在無趣。謝錫失笑:“我卻才發現,是我有眼無珠。師兄是金玉,需剖開外層石頭包衣才能見到裡頭炫目光華。幸好師兄未曾放棄,我也能發現師兄的好。”

“幸甚至哉。”

他又道,要不是身中蠱毒都不知道師兄情深義重,當日墓室石棺中,他已經是做好死去的準備。可是師兄突然出現,掀開石棺棺蓋,毅然決然救他。那時,他雖措手不及,冰冷堅固的心口卻自此裂出縫隙。

“想來,便是師兄堅定地說會救我時,我就動心了。”此後,心甘情願淪陷於裴回誠摯的雙眼和那些甜蜜得能夠迷惑人的話語裡。“思君如滿月,未敢減清輝。”

話音落下,不再絮語。靜謐無聲無息的侵蝕房間,與黑夜為伍。燭光早就熄滅,月光倒是從窗縫裡偷偷溜進一片,落在地磚上,靜靜凝望坐在床沿邊的男人。

他眉目溫柔得像裁了春風、盛了湖水,眼裡卻是一片偏執的深情,偏偏唇角還掛著笑,無端叫人心生寒意,隻覺瘋癲成狂。若讓旁人見到此幕,恐怕會毫不猶豫的深信,他會因為心上人的拒絕而癲狂。

不敢果斷拒絕他的情意,隻能小心翼翼周旋,或許到了最後會落入他的情網中也不無可能。

過了許久,久到月光已然黯淡,謝錫才不舍地將目光從裴回身上挪開,起身離開房間。房門‘吱呀’一聲打開關上,不過片刻,本該熟睡的裴回忽然睜開眼。

裴回酒量不好又貪杯,通常隻喝個三四碗就醉,醉過之後很乖,閉上眼睡一覺很快酒醒。晚上的時候回房途中吹了冷風,本來就迷迷糊糊地有些清醒,後來又喝了謝錫親手煮的醒酒湯,雖說還是昏沉沉的,但也幾乎沒了醉意。

等他睡了一覺悠悠轉醒,已然完全清醒。正要睜開眼時卻聽到謝師弟在耳邊低語,那絮絮低語令裴回頭皮發麻,因耳朵、脖子處本來就是他的敏感地區。謝錫那廝還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忍住沒動很給麵子了。

裴回也慶幸自己沒動,要不然就聽不到謝錫的剖白。但聽完後又後悔,早知道就當成什麼也不知道。聽也不是,不聽也不是,心累得很。

安靜幾刻鐘,裴回抬手捂住臉,哪兒有得選擇呀?!

他竟然不知道謝師弟誤會自己對他有綿綿情意,引得謝師弟也回以相同深厚情意。現在回想過去,怪不得他總覺得謝師弟言行怪異,原來他是拿自己當心上人對待!

可是,他救謝錫,是不願他死去。他隻是想打敗謝錫,贏得掌門之位,可是謝師弟誤會了。裴回翻了個身,難受苦惱極了。

他把錯怪到自己身上,都是自己沒考慮好,開始也沒說清,導致謝師弟誤會。“要是謝師弟知道真相,那該多失意啊。”

裴回歎息,他不管不顧救了謝師弟,在沒有提前商量更沒有經過謝師弟同意的情況下與他行敦倫之事,本就讓謝師弟受儘委屈。謝師弟默默承受,在相處中誤會他們是兩情相悅,於是約定好此間事了,共赴河山。

“要是謝師弟知道我救他,並無其他心思,豈不太殘忍?”裴回輾轉反側,越發覺得自己殘忍。

假如他今晚沒有聽到謝錫那番真情剖白,等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估計也不會太在意。可時機太好,正是他對謝錫觀感最佳,心存愧疚,恰好感情萌芽的這一刻知道謝錫的真情,一時間心動,不忍拒絕。

謝師弟是光風霽月的人物,受了委屈卻能理智區分救命之恩,誤會自己對他的情意後肯定也曾輾轉反側、夜不能寐過。但他還是選擇接受自己的‘情意’,努力回應。

唉,謝師弟也實在太好了。

“謝師弟雖說心思莫測,有時候詭譎了些,那也是敵人太奸猾的緣故。但他待我赤誠無假,可我也放不下掌門之位。”裴大師兄今晚左右為難、寢不安席,認真地苦惱著如何處理謝錫這番真情厚意。

他兀自苦惱著,是半點也沒想過自己到底有沒有拒絕的機會。他也不想想,以謝錫那為人,是會委屈自己放過心上人各奔東西勞燕分飛的嗎?

——算了,裴回確實想不到。在他心中,謝錫就是個會委屈自己的可憐人。

雙手合攏十分謙遜地站在門外、藏在陰影處的謝錫恍然大悟,原來誤會的人當真是他——但師兄也不見得對自己毫無情意。

旁觀者清。謝錫還是堅信任何一個男人在沒有情意的情況下,絕不可能因為救人便雌伏同為男人的身下。若是隻有一次,尚可說是救人為上,那麼之後的許多次呢?

墓穴石棺、湖心江舟、野地桃林……就是兩情相悅者也不一定能做到這種地步,那麼乖巧又美味,還樂在其中的模樣,怎麼可能沒有情意?

第一次說是事急從權,之後數次,明明還有淳於蓁在,裴回也沒想過讓她替代自己的位置。情意必然是有的,至少他在師兄心中一定不同其他人。

隻是沒有他以為的情投意合……師兄也隻在某些事上麵通透無比,或許他連自己的感情都認不清。

嘖。

謝錫無聲咋舌,思考著如何讓裴回認清自己的心意。不急於一時,以師兄的性格,在得知他的情意後,必然不會直接拒絕。但之後的疏遠、尷尬和不習慣肯定會有,不過也並非是件麻煩事,相反,能為他所用。

裴回醒過來時,氣息變化被謝錫察覺,他稍微試探過後就知道。卻又假裝不知道,故意剖白心意讓裴回無從躲避。

謝錫右手大拇指揩了揩唇角,自黑暗中走出來,朝彆院某個方向走去。他這輩子都沒那麼費儘心思去算計一個人,既要小心翼翼地、患得患失,又怕用力過猛嚇跑了人,千方百計、費儘思量,心裡的疼惜濃得淹沒占有.欲。

聽到裴回酒醉後的話,猜到真相的謝錫心裡湧起滔天浪潮,一半是怒意,一半是恐慌。他並非惱怒於自己的自作多情,而是惱怒師兄心中竟然沒有他,這是絕不能忍受的事情。同樣,剩下那一半恐慌也來自於師兄的未來沒有他,來自於師兄可能會拋棄他,更甚至有可能愛上其他人。

那人或許是個姑娘,譬如那青陽門的鐵紅瀾,或許又是其他人。謝錫越憤怒,反而逐漸冷靜下來,他想過很多種可能和應對方法。唯一不願卻不得不去思考的,假如師兄心中沒有他,那麼即使是強迫和囚禁也要把裴回綁在他身邊。

可是念頭一閃而過,他便冷靜下來。開始從平時相處的蛛絲馬跡中捕獲到裴回的感情,確定裴回對他也有情意後才開始部署其他。

空無一人的庭院中,謝錫抬頭仰望滿月,心中有千萬思量。

謹小慎微、一絲不苟,容不得半絲差錯,殫精竭慮、挖空心思,就為求得一人心。

好在一輩子就這麼一次。

謝錫前半輩子順風順水,萬事得心,連老天都看不過眼,丟下個裴回來讓他煩惱。

卻也是求之不得,心甘情願……

這一日,薛神醫正在研磨草藥,宋明笛在旁協助。裴回過來時正見到宋明笛用把小刀子割開自己手腕,往缽裡頭滴血,他趕忙阻止並且不讚同薛神醫的做法。一邊替宋明笛包紮傷口,一邊說道:“薛叔,你潛心研究醫術,我向來不說你。但他還不到十歲,而且藥人族注定要消失,您何必再培養一個出來?”

薛神醫研磨草藥,沒好氣說道:“我培養你一個已經足夠累,哪來的精氣神去培養另一個?”當初他也是出於好心,不願藥人族滅絕才培養裴回。

裴回懂事後,反而勸慰他,讓藥人族就此消失,不管對於哪方都是好事。薛神醫慢慢的,也想通了。

他指著宋明笛說道:“宋家人沒把他當人看,胡亂喂毒藥,現在身體裡都是各種毒素,我不替他清理,保準活不過成年。”

宋明笛點頭,表示薛神醫確實在救他。裴回這才放心,對薛神醫道歉後心不在焉賠了幾句好話。後者見他心事重重,使了個眼色讓宋明笛離開,然後說道:“有事兒快說,彆吱吱歪歪。”

裴回猶豫再三,斟酌著說道:“您看過不少話本,有沒有遇到過這樣類似的情況……有個姑娘出於其他目的救了她師弟,結果她師弟誤會姑娘的感情,以為是兩情相悅。現在姑娘知道真相,又不想傷害師弟,她該如何解決這種困境?”

“那不就是——”你和謝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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