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裴回,開始微愕,後來全程冷靜自若跟隨在謝錫身側,沒有出糗。謝其烽身邊的男伴喬宣卻控製不住麵部表情,落了下乘。
四人全都是晚會眾人的焦點,有人認出喬宣,卻都不認識裴回。可是謝家父子二人身邊帶的男伴居然相貌一樣,疑是雙胞胎。那謝其烽時不時回頭看其父身邊的男伴,時常走神的態度非比尋常。
種種說明,故事很精彩。
謝其烽的朋友畢奇致對他、喬宣和裴回三人之間有些了解,多少也知道點關於裴回的事情。開始他是支持喬宣而不歡迎冒牌貨的,但後來喬宣腳踩兩條船的白蓮樣讓他反感,現在見到裴回本人,心中天平立刻傾斜。
畢奇致搖搖頭:“真是魚目混珍珠,瞎了狗眼挑次的當寶貝。”
謝其烽全程關注裴回,心裡火燒火燎的,既是焦急、憤怒,又有些難言的酸楚。他不喜歡裴回對自己的無視,更厭惡他陪同在自己父親身邊的姿態。類似於這種晚會,作為男伴要麼是助理,要麼是就是情人、伴侶,他陪在父親身邊又是以什麼身份?
內心受著煎熬的謝其烽終於逮著機會,堵住落單的裴回,將他帶到安靜無人的陽台詢問:“你怎麼跟我爸認識的?為什麼陪在他身邊?你跟他什麼關係?為什麼出現在晚會——”
裴回按著太陽穴:“停,你問那麼多我回答不上來。”
謝其烽忍下焦灼心情,深吸口氣緩和道:“好,那你先回答……你跟我爸是什麼關係?”
“雇傭。”
謝其烽:“什麼意思?”
“你爸雇傭我,報酬不菲,我答應了。”裴回低著頭按摩太陽穴,從見到喬宣那一刻起,他的頭就有些疼,目前還在嗡嗡作響。他乾脆開口堵住謝其烽的問題:“他就是喬宣?”
謝其烽臉部表情僵硬了一瞬,微不可聞的說:“是。”
裴回:“你心裡的人是他,以前是拿我當替身,對不對?”
謝其烽嘴唇嚅動著,說不出肯定的回答。
裴回見狀,心中明了:“我先走了。”
“等等。”謝其烽心中慌亂,知道要是不說清楚,他可能就真的會失去裴回。不知為何,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在泳池邊,裴回乾淨的眼神。於是他慌亂的說道:“我開始的確是把你當喬宣的替身,可是後來的相處中,我分得清你們兩個,真的。我……我沒有跟喬宣在一起,他跟我分手了,我們還沒複合。”
裴回:“那是他找你複合?”
謝其烽點頭。
裴回:“三個月前?”
謝其烽猶豫了下,還是點頭。
“怪不得你會搬走,心裡猶豫了。”裴回的目光越過謝其烽看向外麵閃著燈光的噴泉,繼續說道:“你想跟他複合,又擔心分手。或者是出於什麼考慮沒有直接跟我分手,你說你在考慮,的確在考慮。可是,沒有拒絕喬宣。”
全都被說中心事,謝其烽卻避而不談,隻說道:“我一時理不清,想出去冷靜一下。裴回,再給我點時間,我肯定能處理好。你、你不要跟我爸走太近,他心思深沉,你鬥不過。”
“我沒想過要跟謝先生鬥,謝先生人挺好。”裴回轉身朝裡麵走,走了幾步停下來,回頭對他說:“我們這一年都在試感情,結果不太如意。我們當初都坦白過,你卻隱瞞喬宣的事,算你不厚道。”
謝其烽苦笑,遇到被當成替身,他居然能夠理清這盈虧關係,輕飄飄道他一句不厚道,連再尖銳的話語也沒脫口而出。並非愛到骨子裡顯得卑微,而是半點兒也不愛,所以不難過不憤怒。
這一年裡,試來試去,好像就他一人糾結猶豫深陷其中,裴回至始至終都清醒。謝其烽不甘心,拉住裴回的手:“對不起,裴回。但是拜托你一定要給我點時間,就當做是看在我們這一年相處的情分上,給我處理改過的機會。”
裴回還未開口,便有道清冷的聲音插.進來:“裴回,過來。”
裴回回頭,謝錫就站在陽台口,背著光看不清表情。他掙脫謝其烽的手:“抱歉,謝先生,我不該玩忽職守。”
謝錫:“走吧。”
謝其烽喊住他:“爸,您讓我跟裴回說清楚。”
“沒那時間。”謝錫頭也不回地說道:“先處理你自己弄出來的爛攤子,大情聖。”
謝其烽一愣,隨即發現喬宣竟然也在,看他表情,應該是聽完全程。
裴回側首對謝錫道:“謝謝您,謝先生。”
謝錫冷瞥了他一眼:“優柔寡斷。”
裴回被堵了一口,憋悶得也不想解釋,靜靜跟隨在謝錫身側,看他以巧妙的話術同人聊天並擋下不少敬過來的酒。心中頗為敬服,到最後竟是有些被折服。人群中的謝錫比平常要更為耀眼,好像是會發光,走到哪兒都是人群焦點。
他並不常說話,但一開口就令人信服。這不僅僅是地位帶來的權威,還因為有理有據。果然,書房裡那麼多書不是白看的。
晚會將要退場之時,裴回去趟洗手間,再回來時不見謝錫蹤影。而且還被謝其烽糾纏,話沒多說就接到謝錫的來電,電話中謝錫氣息有些不穩:“我在停車場,快點過來。”
裴回覺得謝錫有點不太對勁,匆忙掛斷電話就撇下謝其烽和喬宣兩人朝停車場走去,順利找到謝錫那輛凱迪拉克。敲了敲窗,車窗打開,謝錫的後腦勺對著自己:“謝先生,您沒事吧?”
謝錫語氣隱忍:“去駕駛座。”
裴回便到駕駛座,啟動車子踩下油門後聽到後車座上的謝錫說道:“我被下了藥,你送我回謝宅,管家會喊家庭醫生。其他事情不用管。”
裴回聽他聲音冷靜,心裡還有些佩服他的自製力,被下了藥竟然還能思維理智清晰也是了不得。於是他便專心開車,聽著後車座逐漸粗重的喘息也漸漸紅了臉,到中途較為安靜的地方忽然聽到後車座似乎沒了聲音。
他便擔心的問:“謝先生?謝先生您還醒著嗎?能聽到我的話嗎?聽到的話請應一聲。”
謝錫開口,卻極力忍耐著,讓他專心開車不必管他。可是聲音太小,裴回聽不到。
裴回忽然想到謝錫身體不好,似乎比較常人更容易生病,對某些藥物也有過敏症狀。而有些過敏是會導致人猝死的,他不知道謝先生被下了什麼藥,可是說不定就恰好會過敏。現在要是暈倒,沒有急救的話,可能就會猝死。
擔心之下,裴回開車到前方的小樹林,停在公路旁熄火轉頭:“謝先生?”
前後車座中間有道堅固的玻璃隔開,透過玻璃可以看到後車座一團陰影蜷縮著,裴回心裡一驚,連忙推開車門下車,來到後車座試探性地問:“謝先生您還醒著嗎?”
謝錫沒有回應,裴回想了想便爬了進去,單腳膝蓋剛跪在後車座的真皮沙發上,手腕便叫人用力一扯。整個人都被扯進車裡,而車門也在瞬間關閉。裴回受到驚嚇,連忙回身試圖打開車門,可這是高級定製的豪車,沒有特殊命令單憑人力無法打開。
身後的呼吸聲更為沉重,裴回瞬間感到頭皮發麻,他轉身,背部緊緊貼著車窗:“謝先生,您應該能夠保持冷靜的,對吧?您剛才還特彆冷靜的吩咐我,讓我帶您回謝宅的,您得冷靜,您可得保持冷靜呀……”
他那般又驚又怕的,反倒是刺激了謝錫的惡欲。
裴回縮在車座的一端,儘量遠離謝錫,又驚又嚇,緊張不已,喃喃說道:“謝先生,您得保持冷靜,您可不能傷害我呀。”
他怕得不行,想打開車門,卻怎麼也開不了。原來這車門能從外麵打開,甩上去後觸碰警戒線,在沒有特殊口令的情況下卻無法打開。黑暗中,謝錫靜靜凝望著他,遠處的路燈透了些光亮過來,大概能看清個輪廓。
謝錫安靜不動,倒讓裴回漸漸安心下來,發覺臉頰上有些冰涼,伸手一摸才覺滿頭冷汗。他緊張不已,雖慢慢鬆了口氣,卻也不敢輕舉妄動,而是小心翼翼地喊了聲:“謝先生?”
這回,謝錫有了動靜,他用沙啞的聲音說道:“不怕我傷害你?”
聞言,裴回手腳縮了回去。
然後他聽到謝錫低語一句,語意聽不清。‘哢蹬’一聲,身後的車門開了。裴回連滾帶爬的跑下車,正要跑得遠遠的,便聽到身後傳來撞擊聲。他回頭一看,正好一輛車路過,燈光穿過樹林照亮車內情形,便見謝錫用鑰匙扣在手臂上劃出好幾道血痕。
裴回瞳孔一縮,下意識回去:“謝先生——”
謝錫隱隱透出絲癲狂,卻又努力克製著,單手掐住裴回的下巴,用力得掐疼了裴回。他咬著牙:“我放過你,一次又一次。”
黑暗中,謝錫好整以暇的望著眼前被困一室的獵物,他想念了許久也沒有下嘴的獵物。反倒是三番兩次主動地跑到他麵前來,之前就說過,不要太過於相信他。
他可是,對他心懷貪欲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