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煊的耳朵很好使,這麼短的距離他不用使什麼小法術就能隱約聽到那邊的聲音,側了側頭,將注意力集中過去,就聽到那群老頭老太太正在聊的話題——拆遷。
對於這一話題成煊的興致顯然並不高,雖然他也因此小小擔心了一下,然而卻沒有太過在意——這個世界和他最早生活的世界在某個方麵來說十分相似,在謠言這方麵同樣如此。年年傳拆年年不拆已是這條老巷子的老傳統了。
在成煊還陷入長久沉寂的時候、禹勵就曾經多次聽說過這一消息、還特意記在兩人用於留言交流的晶石板中,很顯然,禹勵對於這一消息也漸漸地從一開始的煩惱、變成了最後的無所謂、順嘴一提。
成煊自己在蘇醒後,也以平均每年聽說兩到三次的頻率見識過周圍鄰居對於搬家的期待和熱情,然而,也僅止於此——看看他現在依舊住在這裡,就能明白那些年那些傳言的結果了。
傀一抱著成煊經過老頭老太太們的聚集處時,正準備支楞耳朵多聽一些細節、好以此判斷這次的謠言到底有幾分真的成煊忽然感到一陣心悸的感覺襲上心頭,讓成煊徹底愣住了——那種感覺是那麼的熟悉,隱隱的還有一種急迫想要見到對方的衝動!
“快走!回家!”成煊隻覺得心頭一震,整個人瞬間清醒過來,立即拍了傀一肩膀一下。
心情激蕩之際,成煊那讓其他人會下意識忽略他的術法瞬間波動了一下。
聽到成煊聲音的老頭老太太們疑惑轉頭,向兩人的背影掃了一眼。
“咦?那是誰家的孩子?”一個老太太疑惑問道。
“嗨,不就是老成家的大孫子嘛。”至於那個老成到底長什麼模樣?成煊的父母又姓甚名誰?在場的眾人便全都下意識的忽略掉了,又一次將注意力關注回關於拆遷的種種問題上。
“禹勵!”進門後的傀一瞬間又化成一張小木片,成煊從半空中淩空躍下,落在地上的同時片小肉手一晃,他的指尖閃過一道肉眼幾乎看不清的反光——木片瞬間消失。
他小腿快捯地飛奔到小獸所在的奇怪水潭旁,蹲下身去,仔細向那個銀灰色的小獸看去。
小獸似乎與他走時並沒有什麼區彆,依舊團在水池旁、靜靜地臥在那裡,從水池中那奇怪的液體上籠罩起的白煙,也依舊連成一線圍繞向小獸勃頸處的細鏈處。
但在成煊小跑向這裡呼喚著小獸的名字時,那雙緊閉著的眼睛緩緩睜開一線,向成煊蹲下的位置掃去。
那雙眸子清亮澄澈,烏黑的眼中帶著一絲藍色的光暈,與環繞在他脖頸間的煙霧、灰色皮毛相映成輝,顯得格外美麗誘人。
成煊幾乎是屏住呼吸一般的瞪大雙眼,滿是激動的與對方的視線交在一起,顫抖地伸出一隻胖乎乎的小肉手輕撫小獸頭上的絨毛。
“你……醒啦?”成煊的小手在微微發抖,雖然知道因為共生的關係,禹勵如果死了、自己絕對不可能還這麼歡蹦亂跳的,但擔心就是擔心。
尤其是他清楚,禹勵是為了讓自己醒來,才在兩人來到這個世界後、好不容易找到這眼靈泉落腳後,才動用法術將自己救回來、他卻因為損耗過度險些死去。
禹勵眨動了一下眼睛,狹長的眸子在看清成煊現在的模樣後才微微鬆了一口氣——他的肉身恢複得很好,雖然因為一些意外現在隻是幼生體的模樣,卻沒缺胳膊沒缺腿。眉眼間依稀能看出他成年後的模樣。
隻是……
禹勵的視線在身周白色霧氣上掃了一眼,微微挪動了一下身體,感覺到脖子上似乎有什麼東西掛在那裡。此外,胸前位置還有一點暖烘烘的感覺,微弱而又源源不斷靈力仿佛涓涓溪水般沁入心底,讓他那早已空虛疲憊不堪的身體得到了緩慢的滋補。
“笨蛋。”
成煊:……
“你才剛醒就罵人!”原本一直淡定、表現得仿佛小大人般……啊不,本就是真正意義上的小大人的成煊瞬間炸毛。
禹勵用那雙狹長的眼睛斜了他一眼:“笨。”
明明是有氣無力的聲音,聽在成煊的耳中卻殺傷力巨大。他險些原地跳起抗議,然而卻還是強壓下與以前一樣和他吵一架的衝動,冷哼一聲,用手指戳戳他那銀色光滑無比的皮毛:“勵勵,你也變小了哦。”
禹勵:……“幼稚。”
“哼,也不知道誰幼稚,才剛醒就罵人!”
禹勵似乎因為疲憊,緩緩的閉上眼睛,卻又因為仿佛想到了什麼猛地又睜了開來:“我……為什麼會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