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季姐姐的作風,冷漠無情又果斷。
屋裡安靜了片刻,沈棠依舊很迷茫:“你姐姐……這麼開明的嗎?”
“不是她開明。”季歸鶴終於忍不住笑出聲,抱著懵得不行的小美人,吻了吻他眼角的淚痣,“……還不是因為當年可愛的小妹妹脫了裙子來見我,還撓了我好幾下,回去過了兩年,身邊人都找女朋友了,我才發現我喜歡男人。我家裡人沒那麼迂腐古板,出櫃時也就全家圍著我開了一晚上辯論會。”
“辯論會?”
季歸鶴隨手剝了顆糖喂給沈棠,回憶了一下當時的場景:“我爸、爺爺和外公、舅舅在正方,不接受我的性向,我奶奶和我媽、我小叔和我弟,一個隻會嗷嗷叫的熊孩子,站了反方,支持我的性向,我姐當裁判。”
沈棠咬著奶香四溢的糖,想了想那個場景,覺得好笑:“他們認真的?”
“當然認真,都查了資料,輪到我弟嗷嗷叫時沒人聽得懂,我媽負責翻譯。我負責坐在邊上嗑瓜子。”
“最後呢?”
“娘子軍勝利,家裡沒人說得過我奶奶和我媽,何況姐姐還悄悄偏袒著我。”季歸鶴衝他眨了眨眼,“萬一輸了,我可能就要被打斷腿了。不過正方辯手雖然敗了,依舊心有餘怨,見我一直沒談戀愛,覺得我是為了不繼承家業編的借口。我媽和我姐也愁,催著我早點談戀愛。”
說著,他的手扣在沈棠後腦勺上,輕飄飄的吻從唇角覆來,共享那顆糖的甜蜜,悶悶笑著:“我姐大概是沒想到我一出手,就交到這麼好的男朋友。”
說著正事呢,猝不及防又被耍了回流氓,沈棠臉都紅了,眯了眯眼,想到件事:“哦,你還挺果決的,那麼快就承認自己不直了。我還是前一陣才發現,原來我不喜歡女人。”
季歸鶴好笑道:“還惦記著這事呢?”
沈棠從他懷裡掙出去,嘀嘀咕咕:“不早告訴我,我剛才緊張死了。”
“我錯了,想要我怎麼賠罪?”季歸鶴做出予取予求的姿態。
沈棠斜眼瞅著他,靈光一閃:“我想……”
“嗯?”
“再看你穿一次女裝。”
季歸鶴:“……”
季歸鶴道:“寶寶,乖一點。”
沈棠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能彆叫寶寶嗎,臨媽這樣叫我就算了,我不想再多個爹。叫個好聽點的,說不定我就不想看你穿女裝了。”
比如叫聲爸爸什麼的。
季歸鶴認真想了想:“那叫什麼好?祖宗?心肝兒?”
沈棠:“……”
“怎麼了?”
沈棠咽了口唾沫,艱澀地道:“有點惡心,你等我適應一下。”
季歸鶴揉揉他的腦袋:“歲歲。”
沈棠鬆了口氣:“總比那些好。”
季歸鶴打開食盒,坐到對麵,挑出沈棠飯盒裡的魚的刺,夾著細嫩的魚肉到他嘴邊:“沈歲歲小朋友,勞煩你多適應適應我們家祖傳的浪漫精神。”
沈棠張嘴吃了魚肉,含糊不清地問:“對了,除了攝影寫字畫畫插花潛水跳傘……你還會什麼?我做做心理準備。”
“什麼心理準備?”季歸鶴坐得端正筆直,挑了挑眉。
“……男朋友太優秀。”沈棠本來想挑食,想到什麼似的,又憋著強迫自己吃了下去,狀若不在意地道,“自己總不能太差。”
季歸鶴何等敏銳,嗅著點味兒就能猜出沈棠心裡的小九九,將筷子反過來,敲了敲他的額頭:“都是以前閒暇時學的而已,那時找不到人生的方向,瞎學點東西消磨時間。從前覺得學這些虛度光陰,遇到你了,才發現很有意義,可以換著花樣逗你開心。”
沈棠不是不知道季歸鶴會說,還是給他說得一愣。
“我家大美人花容月貌,性甜心軟,演技精妙,不知道有多少人覬覦。”季歸鶴托腮望著他,麵上似笑非笑,潤黑的眸子卻極為認真,“好容易才擷來一枝春色,關都怕關不住,哪還能先棄而不顧呢。”
“……”
沈棠保持著麵容平靜,臉卻微微紅了,說不出話,乾脆夾起塊肉塞他嘴裡:“少說點騷話吧你。”
吃完飯,沈棠照常翻出劇本。他們倆這段時間磨劇本,早把對手戲都練過了,便幫著彼此對對其他的戲。
掃了眼劇本,沈棠略微一頓,想起季歸鶴明天的戲份,揚了揚眉:“季小鳥,我沒記錯的話,明天你要拍吻戲吧。”
季歸鶴一門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一時沒想起這茬,正回想著,下頷忽然被輕輕捏住。
小美人挑著他的下頷,俯身貼近,吐息都帶著清甜:“我看你好像很苦惱,小朋友,我教你接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