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手裡的捧花燙手極了,想扔給其他人,卻被盛洵按住,含笑道:“孩子的一片心意,彆辜負了。”
徐臨斜了他一眼,手指縮了縮,最終還是沒扔開。
洛遙沅觀完禮,熱情地鼓鼓掌,隨即縮回角落,繼續往嘴裡塞小點心,半分飽都還不到,身後又突然響起了熟悉的聲音:“洛小姐。”
洛遙沅再次一噎:“……”
艱難地咽下口中的糕點,又謹慎地擦過唇角,轉身麵對外人的洛影後依舊是無可挑剔的優雅:“小季總。”
季豆豆穿著高跟鞋,禦姐氣場十足,身邊站著青春靚麗的沈玫,旁邊是發育遲緩的季萌,三人從高到矮站位整齊,目光灼灼地望著洛遙沅,由沈玫舉手發言:“洛姐姐,我們可以和你拍合照嗎?”
洛遙沅盈盈一笑:“當然可以。”
季小萌雙手插兜,一臉冷漠。
道理是這樣,但為什麼要抓我過來?
被拽過來當吉祥物的季小萌負責站在大姐身邊,緩解大姐和愛豆拍照時興奮到肢體僵硬的激動情緒。
沈玫自告奮勇,舉著照相機,對著三人哢嚓哢嚓個不停。
洛遙沅對拍照再熟悉不過,擺出最完美的姿勢,臨到最後,還彎腰親了下季小萌的臉頰。
季萌被季豆豆冰冷的目光盯著,悄悄發著抖:“……”
沈棠哥哥,救命,我要死了。
好在沈玫速戰速決,拍完照,賣乖拉著洛遙沅和季豆豆去泳池邊坐著,三人一人一杯沙冰,利用完後,把季小萌徹底拋到了腦後。
季小萌趕緊一溜煙跑了。
沈玫充當三人間的磨合劑,一邊技巧性地甩出各種話題,緩解氣氛,百忙中還衝季豆豆眨了下左眼,發射信號:明天處理完照片發你郵箱,我會把小萌全部P掉的。
是時候展示她高超的P圖技術了。
季豆豆淡然頷首:勞煩壯士,明天送你個包。
洛遙沅望著天:……好想吃點心啊。
沈棠的酒量大,和季歸鶴四處敬酒,除了長輩那桌外,不著痕跡地替他擋了大半,目光瞟來瞟去,給江眠敬酒時,發現他臉色不大好,低聲問:“和阮軻鬨彆扭了?”
阮軻就坐在對麵,和幾個圈內前輩說著話,討教演技。
僅僅一年半,江眠心裡的灰姑娘已經褪去一身塵灰,變得穩重又耀眼,即使前段時間開始紅起來,也不驕不躁,態度不卑不亢,麵對沈棠時,還是容易結巴臉紅。
江眠抿了口酒,搖搖頭:“沒什麼,今天是你們大喜的日子,就彆為我操心了。”說著,他笑了笑,舉起酒杯,“新婚快樂啊,季哥,可彆欺負我弟。”
季歸鶴阻止了沈棠想幫他敬酒的動作,和江眠一碰杯,仰頭將酒一飲而儘。
江眠眉目舒展,衝沈棠嘻嘻哈哈,又是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沈棠清楚他的性子,隻好點頭,和季歸鶴去下一個賓客那兒。
婚禮結束時,天色已然擦黑,大家吃過晚飯,提著精心準備的禮品,由專車送回。
洛遙沅和季豆豆沈玫待了一天,沒好意思在她們麵前胡吃海塞,心裡頗為遺憾那些甜點,想著回去再吃頓好的,豈料正要彎腰上車,一直不怎麼說話的季豆豆忽然叫住她,遞來一盒打包的點心。
洛遙沅一愣,便多了幾分真誠的笑意:“謝謝小季總。”
季豆豆嗯了聲:“不用謝。”憋了三秒,又蹦出一句,“謝謝你來參加我弟弟的婚禮。”
洛遙沅也笑眯眯地回答:“不用謝。”
季豆豆麵色依舊冷淡,禮貌矜持頷首,卻默默攥緊了拳頭。
女神真是太溫柔了!
希望她能喜歡她親自做的點心!
洛遙沅渾然不知,提著大木盒鑽上車,甜香的氣息不斷溢出,她忍了又忍,沒忍住打開了盒子,撚起一塊嘗了嘗。
……好好吃啊!!!
改天一定要問問沈棠這糕點師的聯係方式。
沈筠隻露了一麵,留下禮物便走了,沈棠沒找著人,回頭一看,徐臨和盛洵也提前離開,隻發來短信知會了聲,江眠追著阮軻就跑,沈棠無奈,和季歸鶴挨個送走客人後,季家人也坐車回楓紅灣居。
這棟彆墅就是季媽媽送的新婚禮物。
忙碌了一天,沈棠腰酸背痛,醉意也散得差不多了,和季歸鶴順著花園小路回到屋裡,上樓找到主臥,先鑽進浴室洗了個澡。
季歸鶴見他把門關了,隻能去隔壁屋的浴室,速戰速決後,將自己想要的東西拿了出來。
等沈棠筋骨酥軟地泡完澡出來,看到床上潔白的婚紗,愕然得毛巾都掉了:“……這啥?”
季歸鶴靠在浴室門邊,耐心等了許久,轉首笑眯眯地道:“寶寶,穿給我看吧。”
沈棠冷下臉:“叫爹都沒用,不穿。”
季歸鶴沉吟片刻,乾脆彎腰打橫抱起他,放到那張又大又軟的床上,床單是季媽媽特地挑的喜慶大紅,旁邊的婚紗紅白分明,看得沈棠眼皮子一個勁兒地跳。
身上的男人傾身覆來,和他鼻尖抵著鼻尖,含笑道:“我想看你穿。”
“……你是變態嗎?”
“我親手繪製的圖紙,很適合你。”
“想都不要想。”
“穿給我看,好不好?”
沈棠和他對視許久,白皙的麵頰漸漸泛紅:“你怎麼對這個這麼執著?”
“因為……”季歸鶴咬著他的耳朵,偷偷分享自己的小秘密,“當年在劇組時,我就想著,一定要把這個小美人拐回家,讓他穿著婚紗嫁給我。”
沈棠的耳根都紅了,簡直好氣又好笑,偏還夾雜著幾絲說不清的感動,僵持片刻,無奈地彆過臉:“隻穿一次啊。”
季歸鶴眼睛一亮,笑吟吟地點頭。他隻想讓自己看到沈棠穿婚紗的模樣,吝嗇得不想分享給任何人瞧一眼,所以定製婚紗時,沒弄得太複雜,不用太多人來幫忙。
柔軟的浴袍被扯開滑到地上,沈棠未著一褸,稍微扭捏了一下,便大大方方地站著,任由季歸鶴邊肆意揉捏撫摸著,邊給他穿上那件還是頗為複雜的婚紗。
兩人都沒有說話,時間仿佛凝固住了,似乎過了許久,又隻過了一瞬,季歸鶴完成自己的傑作,眸中含著驚豔,怔怔地望著沈棠。
沈棠的身量雖高,但身形清瘦修長,肩膀不算太寬,腰肢細韌,線條柔韌,並不剛硬。
這件由季歸鶴親手設計的婚紗也確實很適合他,稍長的頭發垂下,雄雌莫辯的漂亮,比綴著無數珍珠的的婚紗還要耀眼。
季歸鶴輕輕呼出口氣,喃喃道:“寶寶,你真好看。”
沈棠非常不習慣,扯了扯長長的裙擺:“……可以脫了嗎?”
“穿著。”
季歸鶴啞聲拒絕,目光沉沉地將他摁倒在床上,扯開肩頭的部分,白皙的肌膚暴露到燈光下,與紅色的床單對比鮮明,似乎比婚紗還要白皙透明,輕輕一捏便會留下痕跡。長長的婚紗拖曳在地上,隨著劇烈的動作橫掃過地毯,沈棠被吻得喘不上氣,唔了聲:“脫,脫了……”
季歸鶴撩起長長的裙擺,個中真空,任他擺弄。他的眸光灼燙得驚人,絲毫不吝惜昂貴的婚紗。
兩隻修長的手交疊在床單上,緊緊握著,同款婚戒互相抵磨,像是另一對抵死纏綿的戀人。
倏而被壓在下方的手一緊,青筋微顯,骨節突出,充滿脆弱又精致的美感。
沈棠難耐地喘息著,感覺自己仿佛變成了一根疾風驟雨中的草,被狂風肆意地蹂.躪,被雨壓得起伏不止,堅強地挺直軀乾,雨水順著流進根底,滋潤底下深深埋在土中的根。
不知過了多久,小草在雨中被打得一陣亂顫,無力地垂下。
沈棠累極了,勉力抬手拂開季歸鶴汗濕烏黑的額發,模模糊糊地想:
算了。
明天起來我還是根堅強不屈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