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就算是死也不會拖累秦琅的,總歸她死了也隻是脫離世界而已。
因此,她一點兒也不擔心,反而很積極地想辦法想逃跑。
但接下來的這一路上秦祐廷都將她看得很緊,也不準人同她說話,將她逃跑的路都給堵死了。
不過,除此以外,秦祐廷倒是好吃好喝地伺候著她,對她的態度表麵上也像是一個有禮有節的臣子似的。
阮喬就覺得很古怪,梁國早就是名存實亡了,朝政大權都把控在秦祐廷的手裡,她那個皇兄說不定都已經快病危了,秦祐廷沒理由對一個拒絕過他的公主這麼好。
阮喬也不覺得他還對梁國公主有什麼愛意可言,或許以前是有,但之前她和雪刃在一起將他得罪狠了,如今她的未婚夫還一直在和他作對。
他不恨死她就不錯了。
阮喬覺得他很可能在打什麼壞主意,而不是僅僅想將她當成人質威脅秦琅而已,因此心裡就一直警惕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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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秦祐廷所帶的這一路援兵就趕到了雲城,隻是雲城外頭還駐紮著楚國的大軍,因此秦祐廷一時間也是沒辦法進入雲城的,隻在雲城外頭的那座山腳下紮營。
大概是這兩天她的表現很好,秦祐廷也沒讓人綁著她了,她可以比較自由地在軍營走動,隻是身邊隨時都有人盯著她,要跑也還是不可能跑出去的。
阮喬也早就聽聞秦祐廷帶了一支軍隊來雲城支援,但她卻又發現了很奇怪的一點,按理說秦祐廷來這兒是同楚軍打仗的,氣氛應該很緊張,士兵也應該整日操練才對。
但她看到的卻不是這樣,秦祐廷連會議都很少開,將領們也都很閒適,還有心情吃酒喝肉,就像是跟這兒來度假似的,也不擔心這麼浪費打仗時會糧草吃緊。
阮喬看不懂秦祐廷這麼做的理由,他分明不是一個愚蠢昏庸的將領才對。
但她很快就明白了原因,還是秦祐廷親自告訴她的。
因為他不是來同楚軍打仗的,而是來和楚軍交好議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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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早上,她剛吃過早飯不久,秦祐廷就來了她所在的營帳,讓人將她又給捆了起來,押著她往外走。
阮喬一瞬間都有一種是要趕赴刑場的感覺了,看了一眼走在一旁的秦祐廷,注意到她的身後還有幾個很大的箱子,忍不住問:“你要帶我去哪?”
看樣子也不可能是帶她去當人質的,秦琅這會兒都還在玉門關守著城門呢,就算得到消息也不可能那麼快就趕過來。
秦祐廷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臉色沉著,看了她一眼,道:“楚軍陣營。”
阮喬這下是真的震驚了:“你就帶這麼幾個人?”
注意到她震驚的神色,秦祐廷卻又似乎心情好了,眼神有些古怪地看著她,道:“我是作為使臣過去的,這幾個人就足矣。”
使臣?
阮喬又轉頭看了那幾個士兵抬著的箱子,一時間有些神情微妙:“你……打算不戰而降?”
秦祐廷卻糾正她道:“隻是議和罷了。”說著,他不知想到什麼,臉色又沉了,冷笑道,“若不是寧王造反,我又何至於出此下策?”
阮喬:“……”
議和?
所以,他這一路好吃好喝地伺候她就是為了將她送出去討好敵方將領?
但楚國明擺著要的是整個大梁,他送美人送財物就能讓人願意跟他講和?
秦祐廷卻絲毫沒有跟她詳細解釋的意思,一路上都不再說話,或許是因為真的要犧牲很多利益去討好楚國,他的臉色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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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祐廷顯然早就派人同楚軍告知了來意,因此他帶著人暢通無阻地進入了楚軍的陣營。
阮喬就感覺到了一種和梁**營完全不同的氛圍,這裡的戰爭氣氛很濃,軍隊訓練有素,將領一個個看著也是高大威猛,有種極其嚴肅的氛圍。
不知道秦祐廷是不是早知梁**隊不可能勝過楚軍,所以乾脆跟人講和。
楚軍的一個年輕將領領著他們去了像是開會用的很大的營帳,就沒有再理會他們了。
秦祐廷就這麼站著,彆說上茶了,那將領連坐都沒有請他坐,也不是故意輕慢他,更像是壓根兒就沒有將他放在眼裡過。
阮喬看了一眼秦祐廷的臉色,果然,他的表情都快扭曲了,她感覺以他那麼記仇的心眼兒現在肯定在盤算著來日必定狠狠報複了。
秦祐廷等了將近有一盞茶的工夫,就在他的臉色越來越冷凝的時候,門外才傳來了腳步聲。
阮喬以為過來的應該是楚軍的高級將領,便也轉頭看了過去,卻忽然聽見了外頭守兵行禮的聲音,口中稱的是“殿下”。
隔著這一道營帳的門簾,她就忽然莫名有了一種很強烈的預感,抬頭看過去,腦子有些空白。
雪刃怎麼可能會在這裡?
他不是應該跟著長廣王一起駐紮在玉門關那邊的嗎?
該不會那個叫做蕭衍的將軍就是他吧?
可在劇情裡他就是同長廣王一起進攻梁國的,他也沒有改名吧?
而就在她驚疑不定的時候,門簾已經被守兵揭了起來,她看見了逆光處的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有風吹起他黑色的衣角,他走了進來,而他的身後還跟著幾個楚軍的將領。
當看清了那張輪廓分明神色冷峻的熟悉麵容時,她就微微怔了一下。
而他淡漠的視線隻在她身上略頓了下就很快移開了視線,在走過她的身旁時,帶起了幾分有些血腥味的涼風,令人呼吸微窒。